“呦……这不是桂大人吗,今天带兄弟们转战到这了?啧啧,你看这老妇被打的多惨啊……她想必是偷了大人财物了?”分开人群,当前带头骑尉见闹事人竟是桂猛当即冷冷一笑,不阴不阳的说道。
“周骑尉,前日您小舅子殴打我们外出公干的兄弟,事后我下手着实有些重,还请海涵,他日我再登门赔罪。”见是这人带队,桂猛只能苦笑,连连拱手赔礼。
“不不不,您桂大人为民请命伸张正义,干的都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啊,我那为非作歹的小舅子昨日在床上还后悔莫急痛呼连连不停忏悔,求我找机会好好感谢下桂大人呢!”说至最后周骑尉冷哼一声轻描淡写的甩了甩衣袖。
要说妻子弟弟往日也算乖巧,闲了和狐朋狗友鬼混消磨些时光也就罢了,谁还没个年轻气盛?
遇到驿卒信差,给快马让个道等上片刻也算基本的礼仪吧?而他那日却偏偏要和六百里加急争道,争了也就争了,胜了过去便是,得寸进尺的要拦着人家磕头赔罪?
莫说我就是个骑尉,哪怕是个贝勒在天子脚下也不敢这么干啊,也不知那小子是中了什么邪。还好那个姓钱的驿卒事后识趣没有声张,但这事情终究引来了桂猛这个煞星,找个机会将小舅子狠揍一顿其实也怨不得谁。
但这桂猛可是直接撕破脸皮不给面子。同属兵部同僚有什么事说不开?的确是我家人理亏在先,你若带着伤者找我,我自会给你个说法敷衍你的兄弟,都是同僚我又怎会教你为难。
你倒好,为了给一个小小驿卒出气,直接绕过我,在那背街小巷套麻袋殴打我家人泄愤,我是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你,这事闹大了的确也是我小舅子讨不了好处,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天子脚是有王法规矩的,这事一出你让我的脸往哪放?让我这维护治安的巡捕营差事还怎么干?前日你打脸我记下了。今天,轮你落到我的手上,呵呵,少不了结交结交你这弟弟。看来赚那刁民的几两银子反而是添头,睡了好几天书房,冷床冷被想想就腰酸背疼……
“此前事情着实是我冲动,真是……”桂猛还要道歉却被周骑尉挥手打断。
“此前之事咱们掠过不谈,单说今日,你可得说明白为何当街殴打这个妇人,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官员无故殴打百姓那是有碍官体要罪加一等的!”周骑尉指着地上继续翻滚表演传统艺能的黄氏问道。
“她踢了常保大人的公子,我气不过才出……”
“呸,那个小犊子是我家晚辈,我教训他和你有甚相干,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葱蒜,在我家里打人行凶!”桂猛刚想解释,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黄氏抢话打断。
见有了靠山,本就蛮横的黄氏更是来了底气,继续骂道:“你个泼皮混混就像那秋后的蚂蚱,在青天大老爷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打人的时候怎么那般大胆,现在看到官兵害怕了?我告诉你,晚了!”
“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这么多人看着您定是会为老妇做主的,回去老妇就在家中为您立长生牌位、给您送万民伞,此后大家也都会传颂您今日的英明正义……”越喊越起劲的黄氏索性又往前拱了拱,抱住周骑尉的靴子接着哭嚎起来。
周骑尉被突然从身侧拱来抱住靴子的黄氏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她往远处挪了挪,而后面带嘲讽的问道:“桂大人,你继续说啊,你若受了冤屈请一并说出来,周某就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也不能让您受了委屈,也更不能让邪恶残暴之徒逍遥法外不是?”
“这……少爷那么小被他踢飞了两次,少爷可是常保老爷的公子……”对于欲加之罪桂猛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只是顽强的解释着。
“嘿,我管教我家晚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他爹还是他爷爷,轮到上你什么事。就是他爹他娘也是我的晚辈,只能谢我劳神管教的功劳。大老爷啊,这家伙就是穷凶极恶,说不定是外地的贼寇进京掳掠作案来的,我家才生了个娃娃可别被他偷去了才好。”黄氏继续煽风点火的在地上说着。
谁家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京城之地本就富裕,孩子自然不会成为大多家中的负担累赘,对于偷孩子的人贩,众人先天的就要带着几分愤怒与不能容忍,此刻黄氏一语点出,众人也恍然大悟,纷纷指摘起来。
“呸,原来是个人贩子,偷人孩子丢了他仙人!”
“想必是这妇人要阻拦他抢娃娃,被他恼羞成怒殴打了。”
“对啊,哪里是偷,这么多汉子进门不是摆明明抢的吗?”
“那个不是老吴家儿子吗?听说前些年做了驿卒,不料现在却和人贩子混在一起,造孽啊……”
“抓住他们,休要让贼人跑了!”
“打死他,大家一起上,打死他!”
“行行好吧,我家孩子被你们拐到哪里了,我出钱买回来成吗?求求你们了……”
“王八犊子,你们这么做对得起你们爹妈仙人吗?”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伤阴德的事情!”
“谁去救救那个孩子,他被堵在院子逃不出来了。”
“打他,打他,打他……”
……
面对着众人乱七八糟的话语,桂猛感到深深的疲惫,身后那几个平日无所畏惧的兄弟更是把头埋的低低的抬不起来。
当然,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人贩子,但是不知为何头此刻就是沉重的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