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啊,慢走慢走,等等俺们!”远远的看到表舅的娇子已经渐启程,还是来晚的兄弟二人赶忙跑了起来同时大喊声引得路上零星行人轿子纷纷侧目。
“莫理他们,莫理他们,快走,快走!”表舅轿子上传出了压低声音的吩咐,轿夫们听命也是加快了几分脚步。
谁奈何穿鞋害怕光脚的,抬着娇子的速度又哪里比得过孑然一身的两兄弟迅捷,没多久二人便赶了上来,紧随在轿子的两侧拍打叫嚷。
“表舅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表舅啊,我娘可是冤枉的……”
“表舅啊,那个骑尉真是个坏人!”
“表舅啊,您说句话啊……”
“您可不能不管我们!”
任凭一路上两人不断的诉苦,轿中却始终未传来丝毫回应。眼看到了官署,黄郎中匆匆下轿,也不搭理二人径直朝内走去。
兄弟二人急的团团转却不敢用强阻拦,眼睁睁看着表舅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门后。
“哥哥,表舅像是怕了那些恶人不搭理咱们了,怎么办啊?”
“听娘说咱们表舅可是五品郎中,是这里稽勋司的主官威风着呢!怎会怕了那区区六品的武人,想来表舅今日是有紧急公务怕咱们耽搁了他的时间。咱们还是跪在正门口等他,就不信他是铁石心肠狠心不为娘亲做主!”哥哥依旧态度坚决的拍板拿事,弟弟虽觉辛苦但为了娘亲自也心甘情愿,于是乎兄弟二人就跪在了官署的门口台阶下。
“黄兄,门口跪的两个可是你的亲戚?让他们挪挪吧,刚刚底下人禀报侍郎大人下朝过来这两人跪在那里硬是不给让路,险些和抬轿有了冲突,万一尚书大人凑巧视察可就不好了。”官署内刚刚解手回来的满人郎中好心向神思不宁的黄郎中提醒。
“还有此等事,多谢大人提醒,不知……”黄郎中本想着兄弟二人今日会如昨晚般知难而退,但却未曾料到常常妥协放弃的两个外甥今日却吃了秤砣般倔强执拗,吞了熊心豹胆一样敢堵塞官衙。
“放心便是,你我总归也有些脸面,即然是你的亲戚侍郎大人自然不会过于计较。他只推说坐的久了想要活动,就下轿步行入衙了。”知道黄郎中的担忧,满人郎中随即补充说。
“委屈侍郎大人了,多谢哥哥提点我去去就回……”黄侍郎也不敢多留以免那两个憨货再惹事端,一边道谢一边急急向外走去。
快步走到门口,果然看到这两个憨货直挺挺的跪在正中,不光来往行人摊贩指指点点,就连过往的车马也被阻塞的有些不畅。门口两个守门差役更是在捂嘴偷笑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见到黄郎中出来,两个差役赶忙迅速分立在大门两侧,身姿挺拔神情严肃。若非黄郎中片刻前远远见过他们的猥琐丑态,绝然想不到这竟是相同两个人。
“哼!”迈出门坎之际,黄郎中一声冷哼,将将两个差役吓得一个哆嗦,腰杆不自觉又使劲挺直了几分。
“还不快快滚起来!这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黄郎中指着兄弟二人正欲发怒却生生忍了下来,最后压低声音说道。
“表舅昂,你不答应为娘报仇为我们就跪死在这里不起来了!”
“对,不起来了!”
两兄弟依旧执拗,但大庭广众的黄郎中却不好发作,被噎了的说不出话,平复良久才说道:“好,好……你们随我来一旁细说。”
听到表舅答应,弟弟就要起身却被哥哥一把又扯了回来。
“表舅昂,我们兄弟就在这里说,我们哪都不去!”看到哥哥一反常态的坚持,弟弟无奈也又跪了回去。
“你们怎的这般不懂事,真是……真是……”黄郎中身在吏部,每日相处往来的都是斯文讲礼的谦谦君子,即使个别粗笨汉子也都畏于他的官身地位整日唯唯诺诺任凭呼来喝去。他也是从未处理过这般打不得骂不得的棘手事情。随着围观百姓汇集,黄郎中急的额头也是微微见汗。
“这样,你们看隔壁卤煮摊子刚刚开过,表舅做东请你们一人来上一块,咱们边吃边谋划。若再不听劝,你们娘亲的仇我可就不帮了,命人乱棍打你们回家!”不经意间,黄郎中闻到了飘散而来的香味,于是灵机一动蛊惑道。
“哥啊,我可不想挨打,别和表舅闹别扭了,真若惹毛了他,不帮娘亲报仇可就坏事了。”偷偷咽了口唾沫的弟弟也成功叛变,转身就想把哥哥拉起来。
经不住弟弟的劝和那肉香诱惑,加之确实担心表舅一气之下再次将他们置之不理,哥哥于是顺水推舟的问道:“表舅说的可当真?可不要欺瞒我等!”
“那是自然,我身为长辈怎会欺瞒你等,快随我过来!”见到两个表侄服软,黄郎中也是松了口气,将二人引到一旁摊位坐定,为他二人各点了块猪头肉。看着二人没有形象的大嚼特嚼心里暗自不菲,希望吃啥补啥,这两个憨货若是长些脑子就好了。
“好了,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你们竟如此固执!”看两兄弟狼吞虎咽的差不多,操心官署众多公务的黄郎中率先问道。
“表舅,这次需要您帮我们对付九门提督步军巡捕营的一个骑尉和车驾清吏司的一个主事。”哥哥也是下了翻功夫将周骑尉和桂猛的底细了解了一番。
“啊……那可都是兵部的正六品官员,你们又做了什么好事招惹了他们?”黄侍郎一听也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