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不将我和娘亲也一同带去上任呢,如此家中也可以团聚。”越问和珅的问题似乎越是多了起来,竟一直连翻不断的追问。
好在长久未见,常保也有着许多的话要说“福建那边鱼龙混杂。你是不知道,那边有些人可没什么道德底线,经常有忠于朝廷的官员在任上离奇失踪或者暴毙,甚至就是举家枉死之事也屡见不鲜。况且封疆之臣的亲眷家人居住京城也算惯例,常年身在异乡对你们我也是无比思念的。”常保也是无奈,索性将情况说出了些给这个长大的儿子。
“那朝廷为何不去制止干预,却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越是交流和珅就越是不解,父亲所说的事情与他往日的认知有着明显的差异。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天下实在是有些太过巨大,就像是爹爹我归家一趟,一人三马的飞奔疾驰也要跑上二十余日。朝廷实在也是‘鞭长莫及’无奈而已。当然也有你期望中的干预,爹爹的职责也正是在此。”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常保就想把好多话说给儿子听,即使他现在还不明白,但往后到了可以明白之时也会少些误会。
“如此不就是家国不能两全了吗?”却没想到和珅竟然还真的是可以听懂,喃喃的一边走着一边低语。
“有国才有家,这是恒理!不是盲目的让你去爱国,而是只有国家安定我们小家的生活才能平稳可靠。若是东南有了战事,不说大家的生活物资要一落千丈,就是无辜的枉死之人也要多添不少。你这么想啊,爹爹即使是在外地为官每年也还能回来这一次,给家里带来些生活银钱。倘若起了战事,爹爹和千千万万个父亲般战死了,咱们的家又该怎么办。”常保不想让儿子觉着自己是被事实所迫才离家万里的,他也希望儿子将自己看做是这个国家的栋梁英雄。
“可,有家才有国啊……国家再大也是由一个个小家拼凑而来。若是家家都过得凄惨,妻子省吃俭用的不能见丈夫,儿子无依无靠的不能见父亲,这国家真的是繁盛美好的吗?”和珅却是没有听进去父亲的话,依旧在那里争辩。
“珅儿,这世间事事都没有绝对可言。所谓的人人无忧也仅仅是人们对天界的美好期望罢了。现实中有人舒心就自然就有人负重,有人快活势必就有人倔强。若是大多数人都可以过得如意那就算是盛世,总需有些艰苦险阻需要一些人去牺牲解决不是。”常保依旧苦口婆心的开导这儿子,也不知他的所说和所想究竟一不一致。
“咱们钮祜禄先祖已经为这天下奉献过了,为何我们就不能去做那享受福阴的人,而要继续不断的付出呢?这也太过不公平了吧!”今日和珅却一改往日那好说话的脾气,性子变得死硬死硬。
“这……人活着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可能是为父自私吧,不太甘于那纨绔平庸的生活……”大尾巴狼没装成,常保被儿子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只得连连在那里苦笑。
“唉,您随我去看看娘吧……”听了这话,和珅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索性带着父亲就朝着娘亲的坟墓走去。
一路上父子二人无话,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一些心事。时光飞逝,常保恍惚间抬头之际妻子的墓碑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和珅也随之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那每日擦拭洁净的墓碑,又回头仔细看了看爹爹脸上的神色表情。
“对不起……”爹爹只说了三个字,明显不是给和珅说的,于是和珅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是为夫来晚了!是我没尽责,嫁给我前前后后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常保也不去理会和珅,只是缓缓坐在了妻子的墓旁喃喃低语。
“难产本就是大难,但你是了解为夫的啊,你的性命自然是最为重要珍贵的。也是,不这么做那就不是你了。归根到底还是怪为夫,如果我在京城定然可以求来那御医为你诊治。哪怕保不住孩子也定然护得了你的性命……”
“我看那小家伙了,挺像你的,也像我。将来不让他做官,安安生生的过上一生才是最好的。”
“爹!‘娘说双木成林,王佐之才’所以给弟弟取名叫‘和琳’!”和珅也是此刻才想明白母亲临终前话语的含义。虽有些不甘,但踟躇后还是说给了父亲。
“嗯……咳咳……得妻如此是我钮祜禄常保的大幸,却又是你的悲哀啊。为夫对不住你……”常保听了和珅的话明显的一呆,而后又双手支着地在那里呢喃了起来。
和珅却不想再去看这些事情,那边有一片落**漂亮的。想必来年化作春泥就会变丑了,但迟早还是会长出新的叶子,开出漂亮的花朵的。
诶,天上飞的那是什么?不是乌鸦,也不太像是喜鹊……哦,就是小麻雀啊,冬天可就快要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过冬的准备呢?你看这地上的蚂蚁虽然很小但是却勤劳的很,没日没夜的积攒着各种的物资,即使是被风雨破坏了也丝毫没有放弃妥协。
你感受这微风,虽然凉凉的但却丝毫都不刺骨。轻轻的就可以将那些黄叶杂物连着思绪忧愁悄悄带走。
唉!还是放不下啊,即使景色再美、再丑、再生动那又如何。父母都只有一个,失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如同没出现过一般。但倘若他们没有出现又哪里来的自己呢?
“爹啊,你可知娘是被人害死的?”和珅终归还是没有忍住,想要将心中最深的仇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