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吴达成、张得贵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卫指挥使大人是想将这失察之罪栽在他两人身上了,微微沉吟,吴达成才大着胆子道:“回大人,洪武二十年,朝廷为防倭寇。实行坚壁清野。撤销了澎湖巡检司。自此之后,根本没有战船巡视小琉球,东兴港虽说盘踞小琉球。却从不骚扰沿海,标下们自然无从得知,还恳祈大人如实奏报。”
“说的好!”干伟冷笑着道:“你好像忘了,月港也是东兴港的,而月港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以为兵部、朝廷的那些个大员会跟你讲道理?”
东兴港才是月港背后最大的东家,这事情月港已经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听的这话,吴达成登时无语,只能是在心里暗骂月港做事不厚道。这下将他们算是害惨了,稍一迟疑,他才单膝跪下道:“标下知罪。”
见这情形,张得贵、王生涛也不敢站着,忙跟着跪了下来,道:“标下等知罪。”
见三人服软,干伟也不为已甚,当下便颌首道:“朝廷一旦要围剿月港、东兴港,咱们永宁卫必然是首当其冲,东兴港的战力你们今日也都看到了,咱们永宁卫的底细,你们都各自清楚,一旦开战,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本官说,你们心里都明镜似的......。”
说着,他盯着张得贵道:“中左所足额旗兵是一千二百零四人,如今有多少?”
听的这话,张得贵浑身一震,这么快就要拿他开刀?见他迟疑,干伟沉声道:“来人,马上清点中左卫操海士卒和屯兵数额。”
一见阵势,张得贵情知无法隐瞒,当即便铁青着脸道:“无须大人费神清查,中左所操海士卒六百零四,屯兵八十,不到足额的六成。”说着,他一梗脖子,沉声道:“太平日久,军政不修,逃故日多,清勾无法,乃旗兵流失之主因,大人若以此治罪,未将不服!如今哪个卫所还能旗兵足额?”
干伟看都懒的看他一眼,直接看向吴达成、王生涛,沉声问道:“金门所、高浦所的实额是多少?要不要派去去清点?”
“不用大人费神。”吴达成、王生涛两人都清楚,现在派人去他们所清点,绝对瞒不过,当下便光棍的道:“金门所足额一千五三十五人,实额操海士卒八百二十八,屯兵七十六人,只有足额六成有余,高浦足额一千二百余,实额只有六成。”
听到这里,指挥同知张文昊已经隐约猜到这位卫指挥使大人想做什么了,相比于几个守御所,永宁卫本卫的五个千户所更加不如,嘉靖八年,永宁卫士卒哗变,哗变士卒挟持了卫所官员,大量旗兵逃亡,为防被朝廷降罪,这事悄悄的压了下来,要说旗兵减员厉害,永宁本卫更厉害,七千的足额,如今只有二千二百余人,只剩下三成。
果然,只听的干伟语气一转,道:“都起来吧,东兴港贼势甚众,火炮犀利,又盘踞在小琉球,其害更甚于倭寇,此番公然威慑朝廷,必令朝野瞩目,永宁卫此番也算是遭受无妄之灾,如今朝廷是何态度,尚且难料,但若朝廷要发兵围剿,永宁卫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胜败尚且不说,永宁卫如此大的缺额如何弥补?不论是抽选军户补额,还是募兵补额,都要大笔的银子,而且也没时间给咱们训练,一旦抽查,绝对难以蒙混过关,你们有何良策?”
听的这话,张得贵、吴达成、王生涛不由暗松了一口气,闹了半晌,不是拿他们开刀,那一来就给他们仨来个下马威是什么意思?
三人正疑惑,挥同知张文昊已是开口道:“大人,为今之计,唯有打一仗,才能将缺额之事彻底掩盖过去。”
“打一仗?”干伟一脸惊讶的道:“跟东兴港打一仗?”
看到这里,张得贵、吴达成、王生涛三人登时如醍醐灌顶。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当下便齐齐躬身道:“大人,东兴港贼匪目无朝廷,耀武扬威于月港。是可忍孰不可忍,标下等恳祈领军追击,将功折罪!”
见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干伟微微点了点头,才沉声道:“众将听令,着金门所吴达成,中左所张得贵率领船只尾随东兴港贼众船队,探明东兴港贼巢,永宁卫本卫五所,福仓、高浦、崇武三所。齐集所有兵力于料罗湾汇合。一俟探明贼巢。就发兵围剿。”
“末将尊令。”一众武官忙轰然应道。
干伟随即一挥手,道:“张文昊、张得贵、吴达成留下来,其他的都散了。”
待的众人退出。干伟才含笑道:“虽是做给外人看,却也要假戏真做,要力求逼真,露出破绽,咱们都脱不了干系,最好能够探明东兴港的具体位置,安全方面,你们自己小心。”
“标下明白。”张得贵、吴达成忙躬身应道。
微微点了点头,干伟才道:“你们平素与月港没少来往吧?我要去一趟月港,安排个人引见。万一你们被俘,也好与东兴港交涉。”
一听他要去月港,张文昊忙劝阻道:“大人,月港如今可不是什么善地。”
“放心,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