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不怕肚大的。”胡万里含笑道:“护卫队真要扩充到十万,整个南洋都将纳入东兴港。还怕没钱养兵?倭国的银矿储量相当大,引进新的冶炼技术后,一年金银的产量可达百万两,南洋各国,不仅物产富饶,而且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养数十万兵丁,轻而易举。
咱们还有海贸和军火买卖,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的开辟新的买卖,佐卿无须担忧银子的问题,最重要的,咱们的兵丁不是白养的,我们必须仿效西洋各国。在扩张的同时,大肆掠夺,说白了,扩充军队就是为了掠夺财富!”
薛良辅心里暗自腹诽,哪有那么多可以掠夺的,随着地盘的扩大,驻守各地的兵丁数目也将越来越大,迟早会跟大明一样,驻守各地的兵力就高达近百万,届时。如此庞大的军费,如何支撑的起?就说大明,不是没有募兵,也不是不清楚募兵比卫所兵强的多,但募兵却一直无法取代卫所兵,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银子,若按东兴港这个标准发放饷银,仅是军饷一年就高达二千万银元。就算地方的军队可以由地方养,京营总的朝廷养吧,十万京营,一年的多少?二百多万。把皇宫卖了也养不起。
不过,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胡万里辩论,眼下护卫队的兵力还少,没必要杞人忧天,略微沉吟,他才试探着道:“少爷,护卫队有饷银,那些降兵的饷银又如何发放?那可是二万六千人,不发饷银,必然军心不稳。”
啜了口茶,胡万里才斯条慢理的道:“佐卿无须担心,我跟仲钦已经说好了,让他们在吕宋发展奴隶农庄,开采矿场,一年的收入不会比饷银低。”
奴隶农庄是什么?有那么赚钱?薛良辅想了下,才道:“攻打吕宋,东兴港是否派兵?”
“当然派,让刘思武率十艘战舰去。”胡万里含笑道:“一则吕宋国国势不弱,我担心水师兵丁的战力太弱,二则嘛,吕宋国在南洋也算是相当富庶的小国,宋元之时便已立国,数百年的积蓄想来不少,咱们现在手头紧,这笔银子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话音才落,唐金宝在门外禀报道:“少爷,赵长福求见。”
“让他进来。”胡万里随口吩咐道。
赵长福快步进来躬身一揖之后,便道:“少爷,月港来信,说是礼部尚书夏言在月港,想见少爷。”
略微沉吟,胡万里才道:“回信,我明日就动身前往月港。”
“是。”赵长福应了一声,接着便道:“还有一事还请少爷明示,护卫队阵亡官兵遗体如何处置?”
默然片刻,胡万里才语调低沉的道:“用战舰运回东兴港,火化,将骨灰保存起来,我将在汉武港修建专门的陵园,专为安葬供奉阵亡英灵。”
见他如此重视阵亡官兵,薛良辅、赵长福都是暗自咋舌,半晌,赵长福才接着道:“水师官兵的遗体如何处理?”
“在港口偏僻的地方开辟一个坟地安葬。”胡万里沉声道:“让水师官兵辨认他们身份,立碑,便于他们家眷日后吊唁。”
“属下遵命。”赵长福忙躬身道,说完,便躬身退出。
见胡万里神情有些黯然,薛良辅轻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少爷如此厚待,已是仁至义尽。”说着,他话头一转,“朝廷水师四万大军全军覆灭,朝野上下必然一片哗然,皇上必然震怒万分,少爷打算如何应对?这礼部尚书夏言急着见少爷又是为何?”
默然半晌,胡万里才开口道:“能够和平相处自然更好,东兴港现在需要时间发展,要打,咱们也不怕,如今朝廷沿海水师战船几乎都在落在咱们手中,即便嘉靖要开打,也要一二年甚至是三四年之后,届时,护卫队的兵力估计能超过三万,新式火炮也可能列装上舰,敢开战,咱们不介意再重创他一次。
至于夏言急着见我。自然是想确认一下水师的损失究竟有多大,不出所料,这位夏大人应该是想跟咱们议和,以将功赎罪......。”说着,他微微一叹,道:“这一战,咱们是痛快了,恩师怕是会被咱们牵连了。”
听的这话。薛良辅亦是无语,首辅张璁三罢三复,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最后会被他最得意的门生断送了仕途,此战的消息传开,张璁必然被迫致仕,东兴港不破。张璁也断无起复的机会。
南京,长干里。
自正月初一起,长干寺便热闹非凡,大批信众到寺内团聚、朝拜、进香、祈福,在寺内举行点灯、放生,诵经、开法会等活动,大批的善男信女在长干寺里外川流不息。大年初六上午,徐清曼戴着软脚幞头,身着宽袖大襟袍,典型的士子装扮,带着书童打扮的丫鬟随着进香的人流不急不缓的进了长干寺。
进了山门,徐清曼便离开了人流,径直往居士林而去,春节期间,前来礼佛祈福静修的居士不少,一向清净的居士林也是人来人往。徐清曼目不斜视的踱着步子,熟门熟路的径往东头而去。
走到尽头,又折转向北,才在一栋清幽的院子门前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拍了拍门环,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小厮瞄了她一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躬身道:“徐.....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