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就料到朝廷的两大舰队会在倭国西南附近转悠,胡万里自然是做了一番安排,将舰队一分为二,前后船队保持在视线清楚可及的范围内——十二海里开外,如此安排,自然也有钓鱼的意思,不敢奢望全歼那两支舰队,但能重创,他也是乐意之极,反正是顺带捎出来的活。
给后面船队发旗号,自然是通知后面船队,有敌情,后膛炮船队向西拦截,也不是拦截对方的舰队,而是拦截对方的侦查快船,以免被对方窥探到舰队的真实兵力。
发出命令后,胡万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飞剪船昨日明明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对方为什么就不掩藏行迹?而且看这样子,对方也没有要开战的意思,怎么办?追击,不理会,佯逃?
很快,他就定下心来,沉声下令:“所有战舰,全速前进,迎上去。”
海州舰队旗舰上,薛翰站在甲板上望着对方仍在继续搜索的十余艘快船,不由暗叹了一声,盛名之下无虚士,东兴港舰队连战连捷,无一败绩,确实有过人之处,战前的侦查比边军的夜不收还要细致,如此谨慎,根本就不可能有被偷袭的可能,这一点,值的海州舰队借鉴。
不过,在看到对方舰队的规模之后,他不由有些疑惑,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俞大猷一眼,虽然没有望远镜,他看不清楚对方船队的每一艘船只,但仍然能够大致看出,这支船队中混杂有不少的福船、沙船,虽说有一百多艘,但风帆船的数量却只有四成左右。
这可不象是伏击他们舰队的样子,倒更象是征伐倭国,那些个福船、沙船肯定都是辎重船或是运兵船,绝对不可能是火船,东兴港不可能阔绰到用如此多大号的福船沙船来做火船的地步。
俞大猷眼力自然不差。见这情形,便知所料有误,东兴港这架势还真是去征伐倭国的,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这情形,却也不容他多想,他也不理会薛翰的眼光,转身喝道:“瞭望哨通报对方船队情况。”
听的命令,望斗里的几个瞭望兵丁不由的轻声嘀咕:“这还离着老远呢,又没望远镜。哪能看的清楚对方船队的情况?咱们不过是眼力好而已。又不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别叽叽咕咕的。这是俞将军的命令,给个大概的数目。”
很快,望斗上的瞭望哨便扬声禀报道:“风帆船五十余艘,福船四十余艘。沙船五十余艘。对方一支小队脱离编队,向西而行。”
东兴港一支风帆小队脱离大队向西斜斜插了过来,薛翰、俞大猷都看在眼里,两人都满脸的不解,这是什么意思?看这架势,东兴港是准备包抄他们?就凭五十多艘战船就敢主动挑衅他们两大舰队,这可不是卫所的那些老式战船,而是一色的风帆战舰,虽说火炮是差了点。但相差也不大,东兴港竟然如此狂妄?
半晌,薛翰才沉声道:“对方什么意思?”
俞大猷也猜不透,他们舰队的侦查船根本就没有远离,只在周围海面游弋。很快,瞭望哨又禀报道:“对方风帆船队正全速而来,福船、沙船已经脱离大队。”
这架势是真要开战?薛翰眉头立刻就皱成了一个川字,打不打?副将张斌跃跃欲试的道:“大帅,咱们两支舰队的战船数量是对方的一倍,占据明显的优势。”
副总兵官冯得贵亦沉声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不战而走,会极大的削弱水师官兵的士气。”
听的这话,薛翰不由的有些心动,俞大猷却是沉声道:“大帅,这有些古怪,东兴港舰队数年来无一败绩,并非是轻敌莽撞之辈。”
冯得贵回首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你知道这支舰队的统兵将领是谁?”
“末将不知。”俞大猷沉声道:“但末将知道,东兴港征倭将领必然不会是轻敌莽撞之辈。”
“东兴港哪次不是以少胜多?这是他们的风格。”副将张斌一口接过话头,道:“骄兵必败,今天正好让他们尝尝踢到铁板的滋味。”
听的几人争辩,薛翰也不制止,望着至少还距离七八海里的对方舰队,他既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犹豫,他和郭勋昨晚商议了半夜,都没有跟东兴港舰队开战的打算,却是怎么也没料到东兴港居然敢以五十余艘战船主动进攻兵力超过他们一倍有余的两支舰队,被人如此轻视,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况且,副总兵官冯得贵说的也有道理,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被东兴港舰队打的不战而逃,军心士气将大为低落,以后根本就不敢正视东兴港,这兵也没法带了。
若是开战,即便是能够小胜一场,对军心士气也是巨大的提振,一众将领兵丁也有擢升的机会,自然他这个总兵官也少不了嘉靖的褒奖,不定这爵位还能升一升,而且朝廷也会更加重视水师舰队,加大对舰队的投入,扩大舰队规模,筹建几年了,舰队也确实需要一场胜利!
见薛翰不吭声,冯得贵沉声道:“大帅,机会难得,就当是实战演练,就算不敌,最多也只是小败,不战而走,只怕皇上会怪罪......。”
这倒也是,朝廷收了倭国十万两黄金,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拿了黄金,不战而走,而且是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嘉靖不震怒才怪,薛翰想着,不由望向郭勋的旗舰。
恰这时,一名千户快步上前禀报道:“禀大帅,何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