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可能会生气会愤怒。
是谁被自己至亲的人欺骗,都会愤怒的。
可是那个混蛋妖孽不是说只要他放下架子说两句软话,就能过去吗?
该死的,他真不该相信那个没有过女人的家伙的话。
那妖孽认识的女人都是上杆子倒贴的货色,怎么能跟慧娘比。
赵弘毅恨得银牙紧咬,却无可奈何。
这会儿面对发了‘疯’的慧娘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能愣愣的听着。然后试图抽个空档插嘴解释一句。
“你是不是满脑子都只知道怎么才能把利益扩大道最大,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会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
“或者你知道,但是哪怕受到伤害的人是你的家人,你的至亲也不在乎?”
赵弘毅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就要张嘴说话。
慧娘却没有给她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心里那个把他当成天当成地的人,或者你最在乎的人突然倒了,你会是什么感觉?你的天塌了,你是什么感觉?”
“即便你不知道,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你身边二十多年。你一直都没有感觉的吗?”
“还是说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让你放在心里去在乎?”
话音最后,慧娘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随时就能消失。
“不是!”
赵弘毅心里一慌。急忙低吼道。
“对不起......”
慧娘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是要你的道歉。而你最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娘?是在你们的计划圆满完成以后?”
慧娘突然又冷静下来,声音仍旧很轻很轻。
赵弘毅想说‘不是’又说不出来,想摇头,脖子却僵住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娘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不是不知道,上次就是因为你的鲁莽,娘在床上躺了多久。这次你又要她躺多久?”
“她的天......”
赵弘毅忍不住辩驳。
“你不要拿心里的不甘和怨恨来惩罚她,你没有资格!”
慧娘尖锐的打断他。
“你总是觉得。她的天是老侯爷。这些年她躲在自己的悲伤里对你不闻不问。所以你心里是怪她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没了父亲,还有个母亲。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你,她就不会痛苦二十多年,而是当年就扔下你而去了。那样才是自私,才是不负责任。”
“是,这些年你背着那个名声吃了很多的苦,糟了很多的罪。可是你挨过饿吗。受过冻吗?如果这些年没有她。哪怕你是长平侯唯一的子嗣,谁又会把你放在眼里。到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罢了。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一定。你还指望着立功承爵?”
赵弘毅低了头,看不道表情。
慧娘却看到他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拢了。
她红唇微动,缓缓的说出最后一句:“你要知道,二十三年前,老侯爷是她的天,但是现在你是他的天!你差一点就让她的天再一次塌了。”
赵弘毅身子一震,脑子瞬间轰隆隆的。
她能撑住一次是她坚强,但是她却不一定能撑过第二次。
你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赵弘毅倏地站了起来,咬牙挪动着僵硬的脚,往门口走去。
“你做什么去?”
慧娘却叫住了她。
“不让她的天塌掉。”
赵弘毅紧咬着嘴唇,渗出丝丝血丝。
“再等等!”
慧娘沉吟道。
赵弘毅回头惊讶的望着她。
刚才还放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这会儿却阻止他。
他有些糊涂了。
而且他哪里还忍得住。
他已经想清楚了,计划在重要也没有娘来得重要。
他只要想起那时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恐惧。
而他这次却让她来承受那种恐惧。
甚至是绝望。
“老侯爷是不是也知道你们的计划?”
慧娘又问。
“是!”
赵弘毅点了点头。
冷静下来的慧娘打量着他的这身装扮,忍不住嘴角抽搐。
完美的身材,鲜红的血腥,呃,还有皱巴巴衣裳,有种异样美!
真性感!
“他也知道你是装病?”
慧娘挑眉。
“我没有装病,是真病了。”
赵弘毅动了动受伤的肩膀,抗议道。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心虚。没敢把最后那句说出嘴。
慧娘却没搭理他,而是伸手拉着他坐回榻上。
重新拿了纱布轻轻地给他擦拭伤口。
“你这样能出门?”
慧娘不屑的撇了撇嘴,就是他想,她也不允许。
“老侯爷知道却瞒着娘,等这事儿完了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更深了。”
慧娘拿着纱布沾了少许烈酒,继续道。
“要知道,你是娘的底线。到时候,他们之间很可能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她把轻轻地清洗着伤口周围的血痂。
“虽然咱们能孝顺娘,也能让娘安稳顺遂的过完后半生。可是你毕竟取代不了老侯爷。”
慧娘又换了块纱布,沾了些许烈酒。
“咱们能给她吃食、衣裳首饰,能陪她说话,还能让她快乐。却不一定能让她幸福。”
慧娘用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翻出的血肉。
赵弘毅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