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闻言赵弘毅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赵弘远不解的看着他们。
长平侯叹了口气问:“如果要你自己选的话,你选哪个?”
“如果我自己能选的话,我想参加今年的秋闱。”
赵弘远淡淡的道。
长平侯闻言一愣。
赵弘毅却是了然。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是举人出身......”
长平侯有些不解的道。
“是啊,所以我才想参加秋闱。”
赵弘远说的云淡风轻。
长平侯是想问他之前有没有参加的秋闱,是不中还是......
可是看着两个儿子的神情他却有些问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这可能跟他有关。
赵弘远的才学赵弘毅是知道一些的,据说他乡试时名次很靠前。
后来他却突然决定不再参加院试,当时自己疑惑不解,还跑去问过他。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赵弘远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
他还看到了赵弘远眼底心里的愤恨与委屈。
那次赵弘远没有理会他的追问,反而狠狠的把他推倒跑开了。
他记得那年自己不过十二岁,而赵弘远也仅仅是十七岁而已。
后来,他从七叔公那里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让赵弘远放弃前途的原因竟然还是一直与他毫无关系的长平侯府。
之后,赵弘毅与他谈过一次,告诉他可以重新参加科举。
他赵弘毅之所以能守住长平侯府的位子,靠的可不是蒙荫。
而且长平侯府的威严也不是一个丑闻就能打垮的。
可是赵弘远还是拒绝了。
赵弘毅还记得当时他笑容里的绝望与不甘。
赵弘毅知道在他压抑的梦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理想。
而赵弘远最大的理想就是要从黑暗里从出来,真正的活在阳光底下。告诉世上有他这么一个人。
也许真的是因为兄弟血脉的关系,赵弘毅能真正懂得赵弘远那种内心的不甘与绝望。
长平侯听完在赵弘毅静静的叙述,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时他有个小手在他心里蹂躏,既酸楚又疼痛。
他很想说句什么,喉咙滚动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赵弘毅和赵弘远虽然都没有说话,眼神却都暗暗放在长平侯身上。
不过瞬息间。长平侯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不过,他抬起头来时那眼里的复杂与愧疚的神色确实没来得及全部消散。
被两人看出了端倪。
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作为儿子,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
“好,等圣上的事情结束了,你就参加今年的秋闱!”
长平侯转头看着赵弘远。郑重的道。
之后,三人又商量了片刻,似乎有了什么约定,赵弘远就起身告辞了。
侯夫人和慧娘听到赵弘远离开了,倒也没有说什么。打发小丫头去问长平侯爷俩在哪里用膳。
过了一刻钟,长平侯就来了瞿翟院,后面跟着坐在用躺椅改成的临时滑竿上的赵弘毅。
昨晚上的年夜饭,赵弘毅就是这么来瞿翟院吃的。
慧娘笑着走上前,看着多福和三夏把赵弘毅搀着进了内室里的贵妃榻上半躺了。
侯夫人一摆手,屋里的丫鬟小厮们就都下去了。
只剩下吴嬷嬷伺候。
赵弘毅倏地就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来到圈椅上坐下,还悄悄的松了口气。
慧娘低头一看,原来赵弘毅这次出来没忘记让小厮给他穿上鞋。
当着长平侯和侯夫人的面,慧娘不好笑话自己的丈夫。只是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就扭了头掩了嘴,肩膀微微抽动,忍得很是难受。
长平侯也是眼里闪过笑意,不过他顾忌着身份,没有笑的那么明显。
侯夫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笑着走到赵弘毅身边,拍了他一巴掌嗔道:“活该!看你以后还作不作!”
赵弘毅唯有暗自苦笑。
慧娘笑够了,就回过身来到:“侯爷这病也该好了,回头让刘太医来诊诊脉。就能起来活动活动了。”
赵弘毅闻言强装淡定的点头。
正说着,外面丫鬟报:西子姑娘过来了。
赵弘毅‘嗖’的一声又回了贵妃榻上。
惹得侯夫人和慧娘又是一阵笑。
日子过得很快,年初二的时候,长平侯陪着侯夫人回了奉国公府,慧娘就打算她先不回钱府了,等忙过这阵再回去赔礼吧。
侯夫人坚决不同意:“咱家又没有闺女女婿,昌国侯夫人说好了今儿也不过府,家里这么多人呢不用你守着,让毅儿陪你回钱府去。”
慧娘见状也就答应了,由赵弘毅陪着回了娘家。
西子是随着长平侯去了奉国公府,毕竟她是长平侯的养女,奉国公府自然是舅家。
今儿钱府也是难得团聚一回,媛娘、慧娘都回去了,姊妹几人都围着齐氏坐在炕上说话。
齐氏的肚子八个多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现在她是家里的宝。
但是越是这样,齐氏越是有些担心,她自然知道公公婆婆盼着抱孙子。
他们现在这么期望,万一到时候是个闺女,到时候他们就失望了。
钱大夫人知道了,就专门安慰她道,先开花后结果也很好,只要她放宽心、养好了身子,不怕没有儿子。
虽说这样的安慰起不了大作用,不过齐氏还是安心的待产。
毕竟,闺女也是她的宝贝,别人不疼,她自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