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里的血液却如同水流般汩汩而出。
他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把抓住孙太医死死的咬出两个字:“救她。”
当他的话说完,从未感受过的恐慌和惧怕瞬间把他淹没。
他被侯夫人推到一边,唯一能做的却只是愣愣的看着慧娘,束手无策。
那是他一辈子最憋屈。最窝囊的时候。
他润了润喉咙,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趴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慧娘,明儿儿子就要洗三了,你怎么这么贪睡还不快醒过来,小心你睡久了,儿子不认识你了,你一定不想让儿子叫别的女人娘亲的,是吧?”
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咱们之间的距离。不想咱们相敬如冰,我往前迈一步你却又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以前我不懂。可是自从你给冯瑞开出了那些条件后,虽然仍不是很懂,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了。”
“所以,只要你醒过来,我也答应你好不好,咱们现在有儿子了,所以我一辈子只守着你......”
“其实,我在送你那根白玉簪子的时候就想这么告诉你了,可是我开不了口。”
“对不起慧娘,都是我不好才害得你躺在这里。可是。我却不想放手,永远不会放手......”
赵弘毅紧紧抓着慧娘温热的双手,放在胸口。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还在。
“既然你已经住进来了,就别想着在离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你走!”
赵弘毅仰头眨掉眼角那滴晶莹,对着慧娘自嘲一笑,“等你醒来是不是该笑话我也会这般婆婆妈妈,咱们说些别的吧。”
“这两天最让我眼气的是冯瑞那小子了,自从墨菊给他生了对龙凤胎,喜得他都找不着北了......”
其实,赵弘毅是冤枉人家冯管事了。
冯瑞确实很高兴自家媳妇给生了对龙凤胎,看着那两个睡得跟小猪似的奶娃娃时,他眉梢眼角都情不自禁的带了笑意。
可是人家在外面还是很注意的,毕竟少夫人还昏迷着,他心里怎么能好受得了呢。
而且少夫人是他媳妇的主子,他媳妇对少夫人的感情比自己深的多,整日担心难受的,月子都坐不安心,他自然也不安心。
赵弘毅却见不得人家整天一副急着回家抱闺女的熊样儿,一下子给他安排了一堆的事情,每天忙到深夜累的啪都爬不动了,又义正严明的告诉他,没事儿少往内院跑。
可是,他媳妇还在内院坐月子呢,他岂不是一个多月都见不着媳妇和香香的宝贝闺女了吗?
“慧娘,还有件事儿,大哥他回来了。因为他当年只中了秀才,却没有举人出身。圣上念在他在周同礼一案上立了大功,与内阁商议。破格单独给他看一场恩科春闱,由太保、太师、翰林院掌院再加上今年春闱的几位主考官和解元一起担任主考官。三天连考,如果他过了就授予举人身份,继续参加今年的秋闱。如果不过,就暂时以幕僚的身份在圣上身边行走,等三年之后再考。”
“慧娘,你也相信他能成功是不是?”
“对了,你是不是听说乌孙国那个女人死皮赖脸的要嫁给咱们大汉的战神,怕圣上给我赐婚,生气了所以才不肯醒过来?”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圣上把那个女人指给谁,都不会指给我呢?你一定是有恃无恐,才这般贪睡不醒的,是不是?”
“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那个公主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
皇帝把赵弘毅当做兄弟臂膀来看,自然不会赐个敌国的公主给他,来挑拨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可是,皇帝也很为难到底该把她赐给谁。
说来,把她赐给那些闲散的宗室或者无权的勋贵最是妥当。
这乌孙国的算盘倒是打的挺好的,谁娶了乌孙公主,说好听了是个驸马。
可是这驸马大汉皇帝又怎敢重用。
不仅削了皇帝的臂膀,还在皇帝心里埋了根拔也拔不掉的刺。
那些手握兵权,靠军功起家的军士更是不肯接这烫手山芋。
他们又不傻,放弃大好前程,去做个空头驸马。
皇帝正愁的时候,却发生了长平侯府遇刺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刺客是西域人,口口声声是为赫连汉报仇。
那乌孙国公主立马从贵宾变为阶下囚,派使者质问西域诸国。
联姻之事不仅作废,而且西域进贡的贡品还得重新谈判。
太后和雅太妃盛怒之下,勇毅侯咬牙切齿之时,西域诸国要是不脱层皮,怎么能消心头之恨。
“还有西子,本来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是他们说是她最后一刻救了你跟孩子,我想你一定不想欠她的,所以我暂时留她一命。要是她能活过来,我就让人送她回西域;如果她活不下来......”
“慧娘,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是不是我忘记了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圣上答应我辞了大将军一职,让我暂任少傅一职,这样我既不会再离开你们让你提心吊胆,又能养活你们母子,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好!”
赵弘毅念叨的嘴里发干,喉咙生疼,可是他去停不下来。
“我以后都陪着你,不会再有别人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好......”
赵弘毅突然顿住,慢慢的抬起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