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阳比唐骁年长些,留着络腮胡,模样打扮规规矩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话音开口,顾琛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先生客气了,是我们招呼不周。先生才到泰纳就经历了这样的事,张某实在惶恐。”
顾琛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的东南亚,竟能遇上个说话比自己这从国内来的还文绉绉的,言语间甚至透着老派的口气。
也不知道是装相还是矫情,顾琛听着实在酸腐的厉害,甚至鸡皮疙瘩已经立了起来。
他不是没接触过自家那些“老学究”。
堂会里,不管是七尊的位长“风水师”星官,十一护驾里“棋师”白子,还是客座卿师“活地图”张惑枢,那都是一副老派的仙师模样。
可谁也没见有人如他这般跟人说话的语调,搞的像是拿了戏本似的。
他盯着张腾阳半晌,不由想起了张瞳琅跟拉金的那场狗血剧,一时竟笑了起来。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张腾阳也不恼,依旧温和的笑着回应了句。
“让先生见笑了。”
顾琛率先伸出了手,望着对方眼里多了几分兴味。
张腾阳一愣,随即也跟着伸出了手,两人官方似的一握,一时都有些客套起来。
“顾琛。”
“张腾阳。幸会。”
顾琛反倒比对方还要热情,双手握住对方,上下晃动了好几下,连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不少。
“幸会幸会!你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随便坐啊。”
“叮。”
顾琛余光扫了眼电脑屏幕,这会儿不知怎的责编正跟他来了信息,他连忙松开手,低头回复起了消息。
不过一瞬,顾琛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模样。
张腾阳的手还僵在远处,他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不知是不是很久没说国语了,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客人那个?
在看看对方这板着的脸,张腾阳眼角抽搐了一下,整个人有些不悦。
他已经够给面儿了,可对方刚才那番动作似乎存在着戏耍自己的意思,可他不知道这顾琛到底是哪家的人,要是什么“皇亲国戚”,自己还真只能受着。
看着对方面色淡淡的,张腾阳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不知顾先生到泰纳有什么要事?张某不才,但在这地头上还有些人脉,若需要跑腿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
闻言,顾琛一把扣下正在飞速码字的电脑屏幕,再次抬起头望着他几秒钟,眼神更是炙热极了。
张腾阳被他瞅得背脊直发毛,正要在问问到底何事,却见顾琛已经满脸忧愁的将冰茶放在一旁。
“你听过么?”
此话一出,张腾阳眸子一颤,面色有些古怪。
这个词在泰纳语来讲,是恶鬼的意思。
“没想到顾先生还信这些。”
顾琛满眼焦愁,整个人也有些萎靡不振,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不怕你笑话。我是不成了,可祖上三代都是教书匠。怎么可能信这些!可没法啊,谁让我倒霉,真他妈撞见了!”
张腾阳脸色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撞见了?什么意思?先生不是才到泰纳来么?”
顾琛头疼的捂了一把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疲累的紧。
“泰纳风景是不错,可在东南亚也地处中心位置。我平日里做些生意,与泰纳东盟、坤差都有交道。”
“哎,那是几年前吧大约是四月吧?我也是过来谈事,谁知道出了意外,死了几个下属,连常带在身边的那个秘书也死了。都是后来回了国我才知道,她怀了一个月身孕。”
“我这种到处跑的人本来就没个好,家里头老母亲那是天天念叨,谁知道自己还没成家,倒是连累别人。”
“不怕张先生你笑话。这事我已经够倒霉了,可谁知道,回国之后就莫名其妙开始做噩梦!先没什么,后来更是愈演愈烈,手腕上还出现了黑黢黢的抓痕!”
说到这,张腾阳脸色陡然一遍!
在泰纳生活的人,上到八十垂暮老人,下到懵懂孩童,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在泰纳语里读作ph,不但是讲鬼,还是带着极大怨恨的鬼。
他们大多都是生前无预警惨死的,像是发生严重的车祸、被人谋杀、刚出生就死掉的婴儿等等。
因为死亡的速度太快又太突然,因此心里会怀着很深的不甘心,便会化为怨鬼,找人索命。
还有些说法,如果这些逝者死后没有被好好安葬,或是安葬仪式做得不好,也会变成ph。
而这些ph里面最可怕的,是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宝宝的孕妇,据说女子为阴加上腹中胎儿又是未见天的,便是双重的怨恨,所以是厉鬼中最凶的那个。
张腾阳虽在泰纳主事,位列舵主,可落叶归根也是个海外华裔。虽然在泰纳这么多年耳融目染被泰化了不少习惯,可骨子里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不信的。
可今天听顾琛这般说起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在骗他,可顾琛哪里管他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我本来以为是人为的,想着是不是谁他妈报复我,装神弄鬼的,可各处调了监控,都是没有人的,就跟凭空出现了一样。我还在家里的镜子里,过路的走廊上,老见到一些黑黢黢的影子,吓得我那是整晚整晚不敢睡。后来在港岛遇到个‘懂事’的朋友跟我说,我才知道,我那是撞邪了。”
“找了些个大师看看,也都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