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没有回总舵,那里有警方的人驻守,而他又是从医院径直离开的,虽然肯定少不了走一遭,可眼下并不是被扣留的好时机。
不过,唐骁也知道从松鹤观出来就被人给盯上了,估计黑白两道的耳目都有,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行动而已。
离本家的爆炸已经过去数日,宅邸东来厅的调查已经有了答案。在各方施压的情况下,现场被判定为了煤气泄漏发生爆炸所造成的意外。
昨天早些时候就传来了消息,警方的人已经撤出了现场,剩下的事就是律师按流程走赔偿的问题。
唐骁忙于丧仪,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去善后本家的事,眼下也正好吩咐人连同宅邸一并打扫出来,作出一个要回归本家居住的模样来掩护自己的行踪。
唐继戎的丧仪完结了,的确办的非常难看,过些日子事毕便该准备下葬的事宜,那时候可不能再出错了。
昨日出事后不久,丁敬亭连忙让人将唐继戎的棺材移去殡葬处好生守护,只等唐骁腾出手来,安排好葬礼的日子。
“父亲下葬的事是大头,耽误不得,让‘先生’算过时间尽快定下,一切按流程走吧。”
与丁敬亭安排好一些事宜,唐骁一行人也到了孝义会的地头。
付希柔的丧仪是在教堂里办的,而讽刺的是,这里原本是付希柔打算作为自己举行婚礼的地方。
唐骁站在门口,望着堂外挂起的白幡与与一只只摆放的花圈,觉得这现场是说不出的怪异。
灵堂上的一切布置都与西式的建筑格格不入,可他却明白付威这么做的意思。
婚礼是没法举行了,可他终究还是想让女儿在这里走一遭,完成个未了的心愿。
如此用心,让唐骁实在有些迷惘,当初那个被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付希柔”到底是谁?
若说是本尊,付威怎会舍得,若说是替身,那为何会这般冒险行事,当真是笃定自己会死在那场爆炸里么?
眼下这一切的答案,或许都将随着付希柔的死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
孝义会的人都在外面守着,见唐骁等人到来,一个个面色极为不善,抄起家伙就冲了上去。
就在双方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住手!”
这说话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唐骁一听便知是谁。只见孝义会的人自动分开了两边,连忙给身后那人让出道来,唐骁转头过去先开口招呼了一声。
“段师爷”
大襟右衽、平袖端、盘扣、左右开裾的直身长袍,段严依旧是这身老式的讲究行头,嘴角挂着一抹谦和的笑容,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听唐骁唤他一声便笑眯眯应了,他走到唐骁身前施了一礼,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感谢唐少主大驾光临,帮主在里头,您请。”
可待唐骁跨出两步,身后的丁敬亭等人却被人给挡住了去路。
唐骁止步,神色不悦的望向段严,想知道对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见段严面色未改,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帮主心情不好,我等都只能候在外面,还望唐少主勿怪。”
段严面上看似和气,可他每一分笑都透着皮笑肉不笑的邪性,整个人虚假的紧!
现场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鸿门宴,丁敬亭哪敢让唐骁单枪匹马闯这龙潭虎穴。他手探身后的枪,正想让唐骁撤回的时候,唐骁再次阻止了他的行动。
“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
唐骁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一个人走了进去,丁敬亭无法,只能带着人守在外面。
“赤帮到!”
随着一声吆喝,唐骁步入了教堂内。
一抬眼,便发现一人正朝他走来,孝义会下面依附帮派公兴的老大。对方也发现了他,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行了一礼后忙不迭的离去了。
小辈的丧仪对于下面的帮主来说,作为长辈们也就过来走个过场,说两句劝慰付威的话,现在赤帮总舵出了那样的事,实在没多少人关心这些个小事。
殿堂里的管风琴响着安魂曲,正中的遗像里付希柔笑的甜美而自信,正如唐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模样。
一副欧式的棺木摆在最前头的十字架下,被无数支红蕊的百合花簇拥在其中,那是付希柔生前最喜欢的花,而付希柔的遗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妆容下脸颊红润而艳丽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
此时,整个殿堂里除了唐骁再无别的访客了。
门可罗雀。
对比孝义会的势力,如今的丧仪可谓凄凉万分。
付威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一个人在那静静的发着呆。
唐骁径直的走向棺木边,看着内里的女人,他心中一抹酸楚浮上心头。
唐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当他进门的时候,心中还泛着恨意,可看着人没了呼吸就这么冰冷的躺在那,他只觉得心里疼的难受。
人都是讲感情的,这两年付希柔是如何对他,唐骁心底清楚。虽然自己不爱她,可唐骁愿意试着接纳她,不然也不会妥协答应与付希柔订婚。
在他唐骁的字典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哪怕牵扯上利益的联姻,也终究是自己选择的路,他得对得起那份承诺。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成空。
唐骁伸手想要摸摸她,可最终却还是停下了。到底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这些事也害死了她,累了她一条年轻的命,自己也不配她对自己的感情。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