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霖点头道:“游心初次替我们开启石门时,我们曾靠近门边,想一同研究这隐弦机关。就在那一瞬间,有一只老鼠从外面奔入,它瞧见石门,便径直跑过来,想钻进石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我们都吃了一惊。”
朱于渊蹙眉问道:“它碰到了隐弦,然后碎裂死去?”
穆青霖道:“不止如此。那老鼠在离隐弦分布处还有几寸远时,突然尖叫一声,似被一股奇特的吸力扯了过去,霎时卷贴在半空。它剧烈挣扎了两下,身上筋肉片片掉落,转眼间便皮枯肉烂,尸骨无存,只余下几滴残血。也正是那一刻,我们才知道,鲜血能令隐弦短暂现形。”
朱于渊恍然道:“是了。过去在摧风堂时,我曾见师父出手惩治皇甫恶少。当时那金弦一闻到人肉气息,也是倏然立起,似被吸引。”
游心在旁道:“十三金弦与十三隐弦,必有相似之处,但也必有相异之处。现下杜息兰每天都来。。我们绝不可能大规模泼洒鲜血,令隐弦现形。何况就算现了形,空隙如此严密,连拳头都伸不过,更不可能容我们穿越。”。…。
& .nnbsp; 朱于渊低声说:“师父是唯一了解十三金弦特性的人,可他现今不知在何处,而天台派第三脉……”他叹息一声,话音顿绝。
游心道:“我曾听朱杜二人在对话中提起过,一旦确定三师叔已不在人世,便要斩草除根,用火攻之术,将霖儿与师父一同……”她眼中惊恨交织,忽尔攥住朱于渊的手腕,叫道:“朱于渊,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朱于渊沉声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绝没有任何人或物能永远立于山巅。隐弦也一样。它再强,也绝不可能强到全天下无敌。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两件事。”
他瞧了瞧穆青霖。穆青霖会意,从容地接道:“第一件,就是找寻隐弦的弱点。第二件呢,就是寻到那把能开启‘消魂’锁链的钥匙。”
朱于渊点头道:“我会设法去做,游心,你配合我。”他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还需要再找一位帮手。”
游心摇摇头:“我禀性冷淡。平时话不多,不太容易和人亲近,此事又极机密。十年以来,据我的观察,神乐观中尚无任何人配得上做咱们的帮手。”。…。
朱于渊道:“不。眼下还有一位。”游心和穆青霖奇道:“谁?”
朱于渊缓缓问道:“游心,六月下旬,神乐观中是否来了一名新成员。她姓夏,名字叫作沿香?”
游心的脸上现出迷茫之色。反复念了两遍“夏沿香”。说道:“六月下旬的新人?我不记得这个名字。”
朱于渊诧异道:“不可能,当初天台派和摧风堂一起派了人,共同将她送来了神乐观。”
游心“哦”了一声,道:“想起来了。确有此事。我当初忙着溜出观外观察你们,所以没特别留意那位姑娘,也没用心记下她的名字。”
朱于渊道:“我从进神乐观第一天起,就想找她。却遍寻不着,又不宜随便开口打听。既然你已回想起来了,那可知道她的居处?”
游心说道:“那位夏姑娘。并不在神乐观中。”
朱于渊微微一愣,游心又道:“她进观才短短一天,就被人接走了,从此再没回过神乐观。”
朱于渊闻言,著实吃了一惊:“谁接的她?接去了哪?”游心摇摇头,道:“她来得快,去得也快,观中的乐舞生们,几乎都没来得及见到她的面,因此也没甚么人探问。”…。
。…。
朱于渊不语,心中不免替夏沿香暗暗担忧。穆青霖见他如此,出言宽慰道:“那么这位夏姑娘的下落,就是咱们要解决的第三件事情了。阿渊,如今我父亲只是行踪不明,谁也不能断言生死,所以咱们还有时间,你莫要太担心。”
朱于渊突然说道:“好,那就一件一件地解决。”他朝石门走上两步,又决然地说:“今晚已花费了太多时间,我不能再逗留了。青霖,请你让一让。”
穆青霖依言侧过身。朱于渊面对石门,恭敬地按照天台派拜见师长的礼节,深深行礼,说道:
“弟子朱于渊,在此拜见大师伯。弟子曾蒙受二师伯、师父与四师叔的恩惠,誓与天台派共存亡。弟子在此立誓,定将尽我全力,令青霖能够重见天日。。重回天台山。”
四周一片静寂,许久,并无人回应。
朱于渊悄悄抬眼,朝石室中看去。只见昏黄的风灯光色里,影影绰绰可见石室中悬着一轴轴字画。那些纸幅有长有短,静静垂挂在半空中,重重叠叠,遮住了他的视线。。…。
朱于渊又等候了一会,依旧无人回应。穆青霖清秀的脸上似有歉意,低声说道:“我无法练武,顾伯伯便教我诗词字画,以打发漫漫时光。石室中常年昏暗,幸亏有兰姨与游心送来灯烛与书籍,我才不至于虚度时日。阿渊,顾伯伯素来不爱多话,他虽没有应你,但你在千佛山时的表现,他都听说过,我想他是很欣赏你的。”
朱于渊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我会付诸行动。绝不令大师伯失望。”他又朝门内深深地施了一礼,站起身来,对穆青霖说:“我武功尚未大成,行动也尚未得到全部自由。以我现下的情况,不适宜常来这里。青霖,咱们暂时不能见太多次面,若有任何进展,我就设法通知游心,再转达给你。”
穆青霖温言答道:“好。阿渊,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