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千白喜上眉梢,情不自禁紧握拳头。
唐王缓缓走下车驾,轧荦山心中大惊,庞大的身躯圆滚滚朝着唐王奔去,匍匐在唐王车驾前,刚要一如既往阿谀奉承,没想到唐王目光根本就未落在轧荦山身上,只是关切地望向挹翠楼。
轧荦山以为是自己缉拿逃犯出了纰漏引来王上龙颜大怒,但是王上没理由为了几个小毛贼特意半夜驾临挹翠楼?
难道是王上担心两位公主的安危,总不能是担忧柳国忠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徐天然站在挹翠楼之巅,真气运转,“轰然”一声,全身的伪装悉数散尽,恢复原本样貌,一袭青衫随风微动,似乎真有了几分谪仙人的风采。
唐王远远与徐天然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柳玉柱的出现让南宫千白临时起意,布下了瓮中捉鳖的阴谋,故意泄露一行人的踪迹,让轧荦山和唐王纷纷闻讯而来。
如今三方皆各怀心事,轧荦山生怕普天大醮的秘密外泄,坏了自己谋划数十年的好事。唐王怕自己谋划的成神的秘密被轧荦山察觉,若是轧荦山撤去了星海血咒,自己破开小天地禁制一举成神的愿望就要彻底落空了。而南宫千白一行人想做的便是,阻止星海血咒,拯救长安城,救自己的父母亲。
轧荦山自是退无可退,一旦星海血咒的阴谋败露,终究都会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倒是唐王依旧进可攻、退可守,便是轧荦山真的无能,阴谋败露,他也能以长安之主的身份降罪轧荦山,自己仍旧是大唐的王,长安的主宰。而南宫千白一行人最是无奈,如临深渊,退一步粉身碎骨,进一步方有一线生机。
徐天然挑衅地朝唐王挑了挑眉毛,在黑暗之中,唐王微霜的双鬓微微颤动,仿佛一袭青衫的动作皆看得一清二楚。
吴清风始终立于挹翠楼门口,南宫千白交给他的使命就一个,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进入挹翠楼,吴清风喜欢这样简单的任务,省的耗费心神,出力就行了。独倚大门,似在饮酒,实是饮枸杞茶。
谢玄羽一把扫帚,恍若无事一般在屋里扫地,大有高手风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惊。
南宫千白手心都冒出汗来,挹翠楼的战力着实太低了些,饶是徐天然能与唐王和轧荦山周旋一二,但唐王一旦彻底不管不顾下令攻下挹翠楼,吴清风一人能守住挹翠楼几许?而谢玄羽又能撑多久?
忽然,唐王纵深一跃,车驾粗壮的碎裂,拔地而起,缓缓落在挹翠楼屋顶。
轧荦山连忙俯首拜倒在地,惊叫道:“王上不可,小心贼人奸计。”
唐王身后五名止境近侍旋即就要跟随唐王一起跃上挹翠楼屋顶,唐王转过身来,摆了摆手,五人这才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南宫千白轻轻摸了摸胸口,心中略定,看来唐王还未到彻底丧心病狂的地步,还要自己一国之君的脸面。
其实,唐王为何深夜来临,就是害怕轧荦山知道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枚棋子,一旦星海血咒发动,唐王就是当之无愧的血咒阵眼,能将献祭的力量源源不断吸纳,境界修为大举攀升,直至突破桎梏。若轧荦山临时反水,倒也不怕轧荦山能够引发星海血咒,毕竟想要引动星海血咒需要王族血脉。不过,为了稳住轧荦山唐王也是孤注一掷,如今长安南北禁军皆在轧荦山一人手中,他若舍弃了飞升的野心,想要在长安俗世称王,自己头顶的王冠也戴不了几个月了。
唐王仅仅需要这一日平平稳稳,为何就横生枝节,令自己寝食难安,唐王已经年过半百,年轻之时也是励精图治,将长安治理得井井有条。自从遇见了柳贵妃,唐王的心态彻底转变了,偌大的长安城与己而言皆不过如敝履一般,可以肆意丢弃,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柳贵妃长相厮守,不管滔天权势,不要富贵荣华,只想与柳贵妃一同联袂飞升,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哪怕这要牺牲整座长安百余万百姓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挹翠楼之巅,明月高悬,一袭青衫如郁郁葱赐庥⑵逼人,映衬得唐王愈发衰老。
唐王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年轻人,有这般胆识很好。”
徐天然轻笑道:“初生牛犊还能怕虎不成?”
唐王轻抚胸前飘逸的胡须,笑道:“寡人在位三十余年,从未有人敢当面骂寡人是昏君,这份气魄天下少有。”
徐天然撇撇嘴,“做错事了还不能骂了?”
唐王凝眸直视徐天然,忽然转变话题,“你是如何蛊惑我俩宝贝闺女,让她们愿意与你一起冒险觐见?”
徐天然自信满满道:“唯公道二字罢了。”
唐王缓缓坐下,冷静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止境武夫的境界,更有这般胆魄,一心为国为民,大唐有如此青年才俊,孤心甚慰,实乃大唐之幸。”
突如其来的恭维,徐天然倒也没有猝不及防,对于有着城墙一般厚实的脸皮的青衫而言,再多的恭维也都是不够的,但还是要佯装满心欢喜道:“承蒙王上夸赞,草民也没料到王上竟然也是止境武夫。”
两人试探性的言语缓缓打开尴尬的局面,唐王俯瞰灯火辉煌的长安城,意气风发道:“若是这长安城是真的长安就好了?”
徐天然知道唐王必然知道了长安城的秘密,轻声道:“纵然是虚假的长安城,但是长安城的百姓都是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可不是虚假的。”
唐王长叹一声,“谁知道呢?我自从执掌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