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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然长出了一口气,“多谢诸位兄弟出手相助,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定然不能将痕迹完全消除,若是出了纰漏连累了酒楼老板那就心怀愧疚一辈子了。”
三人也不是客套之人,或抱拳,或颔首,不多说一句。
徐天然强行压制吸血后魔力暴涨的长平,“不知老先生和青儿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可有亲人可有投靠?”
青儿姑娘摇摇头,目盲先生叹气道:“我本是有功名之人,奈何得罪了修士被挖去双眼,成了一个流浪的说书先生,苦了闺女跟随这没用的啊爹流浪了六七载。这两年刚在小酒楼安稳一些,不曾想又遭此劫难,多亏了诸位恩公相救,青儿和我方能幸免于难,老夫无以为报,唯有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老先生就要跪下,徐天然轻轻扶住老先生,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我们得商议一下老先生和青儿姑娘的去路,你们安全了我们方能心安。”
老先生感恩道:“诸位恩公大恩已然没齿难忘,老夫和闺女不敢再劳烦诸位恩公,我们早就习惯了流浪江湖,去哪儿说书不是说书呢?”
紫衫公子合上折扇,刚要说些什么,徐天然抢先道,“此处不可久留,咱们先寻一处落脚点从长计议。”
众人深以为然。
四人身手皆不俗,即使带着老先生和青儿姑娘不过一炷香就已是三十里开外,寻了一处破庙,生了火,众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年轻侠客率先开口道:“咱们都是有江湖侠义武夫,今日机缘巧合相聚便是缘分,互相报上姓名认识一番,如何?”
年轻侠客继续说道:“我叫陈敬瑭,晋阳人氏,佩剑枯荣。”
紫衫公子笑道:“原来是枯荣宗弟子,能配枯荣剑,定是掌门亲传弟子。”
陈敬塘微笑道:“不敢担,枯荣宗不过是小宗门,不足挂齿。”
紫衫公子笑道:“陈兄过谦了,枯荣宗是晋国前三的宗门,宗主更是晋王府头等供奉,江湖能有几座宗门有此殊荣。”
陈敬塘抱拳回礼,不再言语。
紫衫公子打开折扇,一举一动雍容华贵,“在下钱塘,姑苏人氏,兵器折扇,扇名虞美人。”
陈敬塘恭敬道:“原来是姑苏钱氏子弟,那可是财神爷,怪不得在小酒楼出手阔绰,百两银子不当回事,想来就是千两、万两银子于钱公子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钱塘笑道:“我不过是钱氏旁支,并非你眼中富可敌国的姑苏钱氏嫡传。”
钱塘瞟了一眼徐天然,徐天然盘腿而坐,长平横放于腿上,嬉笑道:“在酒楼大家已经知道了我的姓名,在下徐天然,佩刀长平,初次游历江湖,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说完,徐天然目不转睛盯着胡服男子,这一路上胡服男子始终惴惴不安,做事神神秘秘,最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徐天然的眼神情绪复杂,胡服男子沉默良久,似乎做了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破庙四处漏风,晚风微凉。
破庙寂静无声。
青儿姑娘枕着啊爹的胳膊睡觉,啊爹鼾声此起彼伏,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胡服男子带着浓重的塞北口音道:“我叫耶律大石,是北獒王子,虽是长子,但是不为父汗所喜,五年前北獒被大梁所败,我被当作质子质于天京城。原本我已经适应了质子身份,也对中原文化甚为喜欢,潜心修学,没想到我的义母弟弟对我仍不放心,派遣刺客害我。若不是我母后提前知道了我有危险,派死士入天京传递消息,恐怕我早就暴毙而亡。”
耶律大石从怀里取出从都尉身上搜出的密令,“我先跟三位兄弟道声对不起,我无意欺瞒各位,这是我从都尉身上搜到密令,内容是通知朔方守将秘密将我拿下。这一路上我谨小慎微,从不招惹是非,唯独在小酒楼看不过青儿姑娘如此纯良的女子被兵痞欺辱,才决定寻找时机解救他们。我本是草原人,带他们回草原虽是背井离乡,但是好歹能活着。”
耶律大石思虑极为缜密之人,他知道不能说谎蒙混过关,恰逢在座几人都是狭义之士,便一股脑将真相说出,纵然他们不会帮自己,也不会害自己。
钱塘忧虑道:“你既知你兄弟要害你,为何还一路北归,岂不是自投罗网?”
耶律大石平静道:“北獒不同于中原,在草原上母后有自己的部落,我也有亲属部落,一旦我回到王庭,自保无忧。”
陈敬塘是晋阳人,时常和塞外打交道,难得能够和北獒黄金家族攀上关系,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重重抱拳道:“原来是北獒王子,幸会幸会,耶律兄弟有哪里需要在下的尽管开口,我定当全力以赴让耶律兄弟重返北獒。”
徐天然拔了一根甘草,在嘴里咀嚼,似有所思。
为何耶律大石能够坦然将自己内心的秘密脱口而出,难不成是草原人不同于喜欢藏着掖着的中原人,徐天然瞥了眼假寐的青儿姑娘,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意全在钱塘身上,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徐天然一直没有从耶律大石身上感受到恶意,这也是他一路上对他有戒心,无敌意的原因。
皇族内部之争不是他能掺和的,越是深宅大院,越是藏污纳垢。
钱塘眼神黯淡,似乎耶律大石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
徐天然不知为何,一行四人,唯对钱塘心生亲近之感,他大大咧咧将屁股挪到钱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