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和我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都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说这有多开心。”
黄药师指向了桌上的酒。
“我来之前她送了一坛酒给我,她说叫做醉生梦死,喝了以后可令人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乐喧望着那坛酒,他本能的不相信有这种东西,而且他也并不想忘掉任何事情,即使有些事情令他忧愁。
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刻给自己倒酒,只是看着黄药师喝。
可是黄药师还是给他留下了半坛,剩下的半坛他自己喝了。
而这天晚上,黄药师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是谁?”他问乐喧。“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后他又望着前面怔怔的出神,他的前面是一个鸟笼。
这鸟笼是慕容嫣留下的。
“为什么你总是看着那鸟笼?”乐喧问。
“因为很眼熟。”
“或许有些事情你还记得吧。”
黄药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继续喝着酒。
酒有些苦涩,不,是笑有些苦涩。
水越喝越寒,酒越喝越暖,但有时喝酒比喝水更寒,因为水寒的是胃,酒寒的是心。
为什么心寒?
黄药师以前犯过许多错误,当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
“这酒真的有用吗?”乐喧捧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慢慢的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没用。”黄药师回答道。
这个时候乐喧已经仰头喝下,他早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
“你以后准备去做什么?”乐喧问。
“去找几个人,看他们能不能原谅我。”
“嗯,那……祝你好运……”
接下来,只有喝酒声,再无说话声。
这晚两人都喝得大醉,却又喝得很清醒。
第二天清早黄药师便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碰巧遇到了一伙马贼,他用剑杀了他们。
乐喧一直在背后望着,望着黄药师用他传给自己的剑法把这伙马贼全干掉。
那一刻,乐喧明白了,就算自己的剑法已经练得很熟,但比起黄药师,还要差上一些距离。
但是这个距离到底差在哪里,乐喧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过乐喧记忆力还不错,把黄药师用剑的样子都给记下来了……
同时,他还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从这以后,黄药师应该再也不会来了。
所以自己呢?自己该什么时候走呢?
最终他决定,再待一年,再在这大漠中苦修一年,如果一年之后还没有达到任务要求,他就离开这里,去闯荡江湖,或许能找到新的机缘。
………………
黄药师走了,欧阳锋也离开有一年了,但是乐喧并不总是孤单一个人。
有时候他会去附近的村镇上看看,有时候,还常常会有人来找他。
“你找我啊?”
找乐喧的是一个女人,颇有姿色,在这大漠中是很少见的颜色。
在欧阳锋走了之后,乐喧继续干着杀手的买卖,只不过他现在既是杀手,也是杀手中介。
因为价格公道,而且任务完成率达到了百分之百,所以乐喧的生意做得比欧阳锋要好,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他。
女人是个孤女。
她见到乐喧的时候有些吃惊,她只听说过这附近有个杀手,能帮人解决麻烦,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却没想到,这个杀手竟然长得这么好。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她,脸上泛起了红。
“我想找人替我弟弟报仇。”
“谁杀了他?”
“是……一群刀客。”
“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是太尉府的刀客。”
孤女知道,很少有人愿意得罪太尉府的人,这个长得好看的杀手会帮自己吗?
她想着,偷偷瞟着乐喧。
乐喧并不在意太尉这两个字,只是觉得有缘,许久之前他好像杀过一个太尉,现在,可能又要杀一群太尉府的刀客。
“你能出得起多少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乐喧觉得有些麻烦,他有些怀念之前只当一个杀手的日子,很简单。
至于不要钱?这当然不行,他现在做的是生意。
做生意的第一基本要则就是,不能破坏市场。
“我家里很穷,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只有一篮鸡蛋和一只驴。那只驴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嫁妆。”
“呵。”乐喧忽然笑了一下,“嫁妆?那你把驴给了我,我岂不是要娶你?”
乐喧本就好看的脸,因为这一抹笑容,更加好看。
孤女不敢去看乐喧,低下了头,能看得出她的耳根很红。
“你回去吧,你这点根本不够杀太尉府的刀客,还是等筹到了钱再来吧。”乐喧很无情的说道。
“求求你帮帮我。”
“你钱不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着,乐喧已转身往回走。
所以他觉得做生意很麻烦,就是因为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是你嫌钱少,我会一直等下去,我想一定会有人帮我。”乐喧的背后继续传来孤女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看,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孤女果然在等,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
乐喧每次出去练剑,或者练剑回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为弟弟报仇,还是没事干,又或者,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