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心中暗道,难怪黄夫人敢提这门亲事。
先是小辈们互相告了安,到了黄小郎君,只听他沉声垂首,十分恭谨地作揖朗声道:“后生黄沛给贺太夫人,临安侯夫人,贺二夫人请安。今日风大雪急,夫人们切记注意脚下。家父嘱告晚辈,今日前行的皆是妇孺yòu_nǚ,沛就理当担起男儿汉的职责来。”
太夫人连声说好,眼却瞥向二夫人。二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眉梢飘飞,她不曾想到黄夫人身宽体胖,生出的儿郎无论样貌与谈吐,都是这样的出色。
“不过几日没见您,这心里就像猫挠挠似的,直难受。今儿一见太夫人就好了!”轮到长辈这头,黄夫人先是同太夫人规规矩矩地问了安,又转首直冲大夫人与二夫人笑,同大夫人寒暄后,又同二夫人说话,语气却明显带了亲昵:“看起来腊月二十五果真是好日子呢!您们快往里间儿请吧,外面站着凉。听贺太夫人要来,我们家老太太拄着拐也非要来,又受不得凉,正在里间儿等呢。”
太夫人乐呵呵地应了,一行人便走上了定国寺前那一百零八步青砖阶梯。
行昭能感觉到有目光直直注视着这边,她原以为是黄小郎君,一抬头回望过去,却看见黄三娘眼带挑衅地看着行明,而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黄小郎君一步一步走得认真极了,眼神专注地落在面前的台阶上,半分余光都没往行明这处撒。
这是在为他选择相伴终生的正房妻室,行明虽万分不乐意,但也垂着头红了一张脸,他却恍若无事,连正常的羞赧与无措都没有。
这样的郎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性格冷静自持,却不免薄情寡义,冷心冷肠。
一阵风吹过,行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仿佛在黄沛身上,看到了贺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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