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贝拉皇家学院前门。
短短一瞬的对视,艾格伯利尔已明白了许多东西,他温和一笑,潇洒地上了停放在不远处、印有多尼亚皇室家徽的公主专用御车:“格雷戈里,回公寓等我。”
西达伦冷哼一声,劈手夺过马夫拿握的鞭子,一声清脆的鞭哨,马车一个大幅度急转,留下一旋儿起起落落的尘埃,扬长而去。
马车里,艾格伯利尔坐着,专注地想心事,想那个少女。
马车外,西达伦扬鞭纵意抽打,过分的做着自己的事,也在想心事,想那个少女。
他讨厌马车里的人,那个一再纠缠少女、比他还要无耻卑贱的男人。西达伦心很小,所有对少女抱有幻想的人,都在他的仇视范围内。
比如,那个见过两次面,拥有强大实力的黑衣男子;再比如,那个手段高明、工于心计的小公主。
西达伦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同样,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以及所能看到的人,对他们定下一个客观而真实的判断。
他没有资格评判别人,因为他比他们更卑鄙、更无耻,但那不重要。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有时你想做好人,却偏偏只能做坏人。
你痛心、自责,在过度伤害自己之后,变得恼怒,变得不愤,我为什么要做好人?既然这个社会、这个时代都要我做坏人,我为什么要做好人?有人坏,我便比他们更坏!
西达伦给自己下了定义,他是个坏蛋,彻头彻尾的坏蛋。他一直坚持结果最重要,即使那会践踏很多人的血,沾染很多肮脏的东西。
但最终光鲜的结果会掩盖这一切。他听到的欢呼远比唾骂多得多,这是现实。他很喜欢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比这更加畅快淋漓,那无数悲惨的哀号,在近乎病态的痴呓下,得到心理上的满足。没错,这是现实。他认得、尊崇。
他也曾向往过光明、正大,也曾有过理想,尤其是遇见少女,他梦想的骑士之魂复燃了,可在接连变故之后,西达伦又落回了从前的自己。
他大胆、奢望,想拥有少女。他从不否认对少女的一见钟情。他相信,少女的美,少女的身份,少女的纯洁,没有多少男人会经得起这种诱惑。
那个骨子里坏透的男人,就是想挑战权威,西达伦悲哀的想,曾经几何,他已失去了自我,变得暴躁、易怒。只因少女不在身边么,还是有人拆穿了他虚伪的面具?
珍绮妮莉丝,这个出身高贵,一见面就看透他的女人,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不喜欢这样的人,尤其还是个女人。同样,这样的女人也不会喜欢他。
少女把他和小公主联系在了一起,西达伦知道,终有一天,小公主会害他,就像他时刻准备着将小公主从少女身边驱走一样。
因为嫉妒?吃醋?不,只因为不愤,小公主伤害了他仅有的一点自尊,但小公主把他视为威胁。西达伦有时会想,女人怎么能和女人在一起,长相厮守?地老天荒?可能吗?为什么不可能?
西达伦大笑,大悲,大哭,这个疯狂的世界,疯狂的人生!
极度的自私,西达伦认为坏人也可以很伟大,尽管没有多少人会欣赏,那本也不需要。
西达伦只想把它诠释给心目中的女神看,尽管这会中正小公主下怀,尽管事后,无论刺杀成功与否,小公主都会把他除去。
小公主很聪明,聪明到猜得事情经过的少女找不出一点怪罪她的理由。西达伦相信,少女还是很在乎他的。
当他九死一生,只余了半条命出现在少女面前,西达伦确信少女会留下他,但少女没有那么做,又要他回小公主那里。
少女在两人之间插入了莉萨和莉斯,那对双胞胎姐妹,权作提醒,提醒他,也提醒小公主。少女或许早就知道,也早就看透了他和小公主。
两人同时作出了让步,小公主不在针对西达伦,因为,暗中的双胞胎姐妹会阻止;西达伦也安心下来静养,在小公主安排下做事,因为,他现在很虚弱,少女保住了他,他已失去了资格。
西达伦如愿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小公主也懂得如何与少女相处。一场天变,少女再次出现,只身前来,交代一番,又匆匆离去。
自那后,形势急转而下,大陆会议的召开,让迪恩来到了多尼亚,安拉与贝拉搬进了领事馆,奥格斯与莉萨、莉斯也明、暗跟随保护。
西达伦就这么一直留在小公主左右当起了护卫,他一直在等少女出现,少女也应该出现了。
马车在玫瑰庄园停下,艾格伯利尔以从容优雅的姿态,无任何瑕疵,完美到极至的姿态下了车。
西达伦胸中再次添满怒火,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卑贱的人,却可以如此张狂不羁,尽情的戏耍与玩弄世人。
他明明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可怜虫,他太了解这样的人,越是表现华丽完美的人,越是让人找不出一丝弱点污痕的人,其实最可悲。
他们穿着厚厚的伪装,带着厚厚的面具,把自己包裹在那个漆黑狭小的空间,从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也从不愿任何人看到真实的自己。
世间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他们认真、耐心的扮演好自己的角se,却在无人的黑夜,仰望沉寂的夜空,道不尽疲倦的感叹。
他们往往最自私,最在乎自己,他们以外在的评价时刻要求自己,内里却厌恶、排斥、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