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万抚头看天,念了一句,“月芽尖尖天上挂。”
此刻淡淡的月光正洒在他的额头上,显得特别的应景。
可是,诗讲究的是意境,可不是应景。
这话若是聊天时说一句,或许汴梁会觉得挺文雅,但是作诗比试,那可就是作死了。
“这句不算吧?”他赶紧问。
牡丹也没把这句抄下来,她也以为陈百万在找思路,随口说上一句而已。
没想到陈百万竟然点头,“开始了啊,这是第一句。”
“噗。”汴梁将刚喝进口的水吐了出来,两眼疯狂的暗示陈百万,不要这么儿戏。
谁知陈百万却一点不理会,继续念道,“我们泡茶等开花。”
“噗。”这次喷的是月奴,因为她刚好喝了一口茶。
此时已是秋末,该开的花都开了,陈少爷的这一句等开花,是要脑袋开花吗?
汴梁听的脸色发白,他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这位少爷被打脸。
特别是这位少爷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喊不用点香,他以为又是个类似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故事,为此他连故事的题目都给他想好了,陈百万点香夺花魁。
结果,这位少爷却是去送人头的,还送的那么彻底,一点挣扎都没有。
虽说汴梁对诗词并没什么研究,但作为大学生,诗词的好坏还是能听出来的,更何况两者相差那么大。
牡丹也是奇怪,她正在抄诗,也在品鉴,作为评分者,这是她的工作。
但无论她怎么品味,都感觉不到陈百万的诗里有什么意境,仿佛是一潭死水,毫无浪花。
难道这位陈少爷,真的只是徒有虚名,又或者是故意消遣她来的。
别的不说,这诗的题目是《高楼》,就陈少爷那两句,肯定是离题了。
离题的诗,放在茶花会上,必然是垫底的存在。
陈百万却仿佛感受不到众人的异样,他的眼睛望向了远处的月雅阁,念道,“远处大楼高房价。”
高楼终于出来了,牡丹松了口气。
她是一个爱好诗词的人,虽然从她的立场来说,陈百万必须败,但是她不希望他败的那么荒唐,那么彻底。
她希望的是他虽败犹荣,不分上下。
诗词这种东西,若不是相差很远,本来就很难分高下,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让月奴答应比试的原因。
就算陈百万做出更出彩的诗,她也可以用评委的身份强行抹平,这才是她万无一失的信心根源所在。
毕竟,比试事小,老板的颜面事大,更何况还有赌注嘻嘻。
月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甚至得意的笑出了声,这声音让汴梁很难受。
他有些生气的瞪了陈百万一眼,心中默念,陈少爷,要争气!
可是,一首诗里三句像是死水一般,毫无生气,这最后一句又能做得了什么,再争气也是回天乏力。
牡丹这样想着,手中的笔也已放下,她不准备再记。
陈百万的眼神从月雅阁的大楼处回来,随手拿起一块哈密瓜,轻声笑道,“边当观众边吃瓜。”
诗就这么完了,月奴仿佛被他最后一句感染了,她也吃起瓜来。
不过比起哈密瓜的甜,她的心里是更甜,陈家少爷出丑,月雅阁老板自然是最开心的。
而且这个开心的事不久就会传遍胡国,月雅阁要想传播什么消息,那肯定是天底下最快的。
汴梁叹了口气,嘻嘻的事情是他说出来的,最后让朋友丢脸,他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诗词这种东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默默的吃瓜,以示对陈百万的最后一句诗的尊重。
至于嘻嘻,那只能按原计划,威逼利诱,坑蒙拐骗了。
牡丹却瞪大了眼睛,她停下的笔,又被她拿在手中,将最后一句诗写了上去。
仿佛是一块瓜投入了死水之中,不仅激起了浪花,还让整一潭死水瞬间充满了生机。
她念道:“
月芽尖尖天上挂,我们喝茶等开花,
远处大楼高房价,边当观众边吃瓜。”
“如何?”陈百万的诗已经做完,瓜也吃完了,接下来就是等评委发话了。
他就这么看着牡丹,仿佛看到了嘻嘻。
牡丹的沉默出乎了汴梁和月奴的意料,因为她本不该沉默,她本该狠狠的嘲笑那位嚣张的少爷,嘲笑他的无能和不自量力。
牡丹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竟然是,“陈少爷好大的胆子。”
陈百万不以为然的笑笑,“我不过是个吃瓜观众而已,何来大胆一说。”
牡丹打开了话匣子,做回了她的评分者这个角色。
她说,“少爷这诗,初听像是在描写我们一群人赏月,喝茶,看楼,吃瓜的情景,而且描写的很俗气。”
说完,她看了眼月奴,眼神里似乎有些凄凉和无奈,她继续说,“可是诗里要写的不是我们这群人,而是那群抬头见不到屋顶,只能看到月亮的老百姓们,在冬天就要到来的时候,喝着热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寒冷,只有这样才能等到春天开花,等着等着,他们就看到了远处的大楼,何其的美,何其的温暖,他们都围在大楼的四周,都成了观众,他们在那里一边看一边吃瓜,一边说着大楼的高价。”
汴梁听了,觉得有点意思。
水潼描写的是百姓富足的画面,陈百万反其道而行之,说的是百姓钱不够的故事,一个褒,一个贬。
虽然水潼的更胜一筹,但是差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