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那士兵一脚就将他踢到一旁,他伸出蒲扇般大小的手,往男孩捉来。
中年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画面。
士兵的手快,汴梁的手更快,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士兵的胸口,丢到了门外的黑水中。
“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可不能让人欺负了你。”汴梁拉起了男孩的手,冷冷的看着那位师爷,淡淡的说,“我叫汴梁,哥不管你家老爷是谁,赶紧给我滚!”
师爷望着门外,穿着盔甲的士兵双手撑地,正要爬起,可是脚底一滑,又趴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趴,师爷的心立刻就凉了。
这位士兵可是四砖水准,这种雪地又如何能让他滑跌。
除非他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
而伤他的人正在往他逼近,这让他的心跳加快。
他开始恐惧,开始后退。
退后的一脚没踏上台阶,一下子就将他绊倒在楼梯上。
他顾不得起身,两手并用,像一只受惊吓的流浪狗,飞快的乱窜,一直爬进了楼上的包厢。
汴梁并没有追上去,他依旧拉着男孩的手,温和的说,“你怕不怕。”
他知道,刚才跑的不过是别人家的狗而已。
狗跑了,主人也该现身了。
只是待会动起手来,可别吓到了孩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孩子的声音很坚定,“汴安不怕。”
他拉住小男孩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是孩子的手在用力,不知道这位孩子是出于紧张还是兴奋。
“你也姓汴?金蚕世家的汴?”汴梁顿时警惕起来。
他回头望着那位中年人,看到中年人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会不会和英舞的事情一样,是一个坑?
他一朝被蛇咬,心里的想法也就多了。
汴家用一个孩子,来引起他的同情心,用来对付一个他们对付不了的人?
汴梁瞬间有了这个想法,但很快又否认了。
他从吴郡登岸,一路南下,从未耽搁片刻,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事先在醉仙楼设下这个局。
就算汴家有心,汴家的仇人又怎会如此配和。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又缓和下来。
“嗯,哥哥。”汴安点点头,他说,“你好厉害啊,和孙伯伯一样厉害。”
汴梁明白他说的是孙客轻那个老狐狸,心里又有了些疑惑,他问,“是谁让你来醉仙楼的。”
他相信汴安,因为汴安的眼神和他当年一样,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西湖下雪了,好美啊,汴安以前都没见过,就偷跑出来了。”说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安的说,“哥哥,你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这下汴梁心安了,正准备答应,楼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下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最前面的是那个师爷,最中间的那位,穿着裘皮大衣,大约四十岁上下,长得一脸的精明相,尤其是那双看上去阅人无数的眼睛,精光四射,仿佛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当他看到汴梁那无所谓的神色时,他也有些紧张。
不过,只是紧张,并不害怕。
在这南朝的首都临城,能令他害怕的人不多。
他说,“老夫沈方,相府管家,不知这位少爷怎么称呼。”
师爷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很生气,第一时间就想动手。
只是这次出门,他带的手下不多,也不比趴在门外的厉害多少,所以他不得不隐忍一下,这才屈尊下楼。
他要看看这位敢管他沈方闲事的人究竟是谁。
他更要看看当他说出相府的时候,那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惊慌,失措,磕头,求饶,这些他在下楼前就想过。
因为在临城,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就是贾相。
那些得罪贾相的人,不管是官至一品的宋飞,还是南朝第一富贵的汴家老爷,现在的坟前不都长草了吗?
可是,汴梁听到相府的时候,就像听到西湖一样,毫无反应。
仿佛相府在他的面前,就像西湖的水面一样,波澜不惊,根本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叫你滚,听不懂么?”汴梁冷冷的说。
贾世道,这家伙不会让他恐惧,只会让他厌恶。
因为他刚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父亲李老爷就是一口一个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