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吴的,你什么意思!”
黄小和律师事务所的吴明律师,拿起金小田扔在他面前的几张纸,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说,“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车主是维娜,还帮别人出主意对付她?”金小田对吴明的厌恶在数秒内连飚数个等级,“我已经问过对方律师了,人家说要多谢你们吴明大律师,他的头脑比别人好用一百倍,听完经过就有法子解决问题。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自己很搞得定?也不想想……也不想想……”
金小田不是刻薄人,再气,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还是吴明泰然自若地说,“也不想想是你爸供我读完的大学,我有今天多亏你爸多年来对我家的扶贫。”
你知道就好,金小田瞪了他一眼。不说这个,光大家一个村出来的,小时候维娜和她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也不能帮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
“坐。”吴明朝金小田示意了一下,抚平那几张纸,从抽屉里拿出档案袋装好,又推到她面前,“按照《中国人民共和国侵权法》四十九条的规定,因租赁、借用等情形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时,发生交通事故后属于该机动车一方责任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部分,由机动车使用人承担赔偿责任;机动车所有人对损害的发生有过错的,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他见金小田一脸茫然,显然说到法律条款她又进入魂不附体状态,只能换种简单说法,“车主应该预见到车由别人驾驶带来的风险。按照原告说法,被告之一,车辆使用者去取车时,被告车主知道使用者拿到驾照才半年,没有自驾车辆,仍然把车辆出借,并从中获取报酬。车辆使用者和当时同时在场的数人都证明确有此事。因为车主没有起到必要的审查作用,导致事故发生,所以应该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金小田看着吴明嘴一张一合,道理有听没懂,结果明白,维娜背定黑锅了。
她愤然,气得笑道,“反正做人不要太好心就对了。”
“何必说这种伤感情的话。”吴明叹了口气,“事故受害者是新郎同学,电视台的助理,他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使用的摄像机是向台里借的。开车的人今年二十一岁,是维娜同学的堂弟。维娜的同学为了结婚,欠下房贷及各种借款共八十万。遇到这种意外,三个家庭都不幸。赔偿大部分由保险赔付,剩下部分对维娜来说不是问题,当成做善事吧。”
金小田腾地站起来,冷笑道,“好一个弱者正义!”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一肚子的怒火要喷,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握紧双拳。然而没有具体的对手在,打在空气中也无用。“因为他们穷,就让有钱的人来买单吗?”
她站定,盯住吴明,“维娜家的钱是白来的吗?你也清楚,她家当初做横机时,人停机不停,24小时开工。维娜爷爷奶奶、维娜父母,一家人四班三运转,维娜小小年纪知道做饭洗衣服,因为大人太累了。维娜的妈妈被机器压到手指,指头扁了,休息了一个礼拜都不到,继续干活。他们的钱是抢来的吗!难道因为有钱,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冤大头!”
金小田越说越激动,泪光闪烁,然而吴明仍然是那付淡然的表情。她抓起他桌上的东西,文件架,笔,案卷,扔向他,“我讨厌你!讨厌穷光蛋!”
话说完了,金小田的眼泪也来了个大爆发。
吴明捡起那些东西,一一放回原处,“世界在变,金小田,你有什么?钱是你父母挣的,智商情商全都是小学生水平,动不动大吼大叫。如果没有我帮你准备的考前要点,你能混进律师队伍吗?我后悔了不止一次,帮你是害了你,你啊,只会给律师抹黑。”他放低声音,但足能让金小田听到,“优胜劣汰,这就是生存法则。别老把正义挂在嘴边,你,一个低能人士,浪费社会资源的家伙。”
什么?!金小田瞪大眼,“你去年还跟我爸说想娶我。”
薄唇的家伙不耐烦地说,“你好歹算是漂亮,家里又有钱,有我的头脑中和,还是可以挽救一下后代的智商。”
金小田听不下去,转身就走,拉开门才发现门口已经聚了一堆人,反而吓她一跳,“干吗?”
看热闹的顿时鸟兽散,前台好心递上两张纸巾,“金小状你哭了?”金小状做事不行,但大大咧咧的不讨人厌,而且她爸爸跟老板黄小和的关系好到可以换裤子穿,谁会傻头傻脑当面跟她过不去。就算瞧不上她草,也都是背着她说。
金小田胡乱擦了两下,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
没事才怪,前台偷偷看了眼办公室,吴明,合伙人之一,本所最值钱的律师,钻石王老五;金小田,美女,有钱。两人青梅竹马,难道是吃了不愿意负责,又或者是不肯吃,……
“金律师,那个案子破了。”
金小田找了个借口出门。她在咖啡店坐下,黎正的电话跟着来了。
“原来不是谋杀,是车祸,受害者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倒。那辆车肇事后逃走,受害者倒在路中央,被很多辆车辗压,然后结果就是图片上那样,粗看像是被分尸了。”
“嗯。”金小田没精打采地应了声,“那是不是我们见过的那个呢?”
“还不知道,我也是从警方发布的消息上知道案子破了。那天雨太大,没留下痕迹,监控也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