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好客,既然黎正和金小田的关系定了下来,程玉芳出面让女儿邀请黎正和李周春节到家里过年,名义是农场有两个大学生要结婚,请他们来吃喜酒。
黎正出身农门,也知道风俗,但还是规规矩矩问了金小田,要不要送人情;不送人情的话要不要送礼;到时他的身份怎么给大家介绍。金小田被他的认真劲给气笑了,“叫你来就来,哪有那么多想法。你不就是我男朋友,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人情我家送过了,你们是客人,来了负责玩得尽兴,到饭点准时去吃饭。”
倒是李周那,金小田想了想,“我妈听阿姨说了,打算给他机会,他愿意的话可以好好表现。阿姨很听我妈的话,如果我妈觉得他可以,这事大概能成。就是委屈他,只能作为你的朋友,当作跟你一起来玩。”
能有机会就不错了,李周应得飞快,完了问黎正一串问题,人情怎么送、该送什么礼。
人情是肯定不用出的,至于礼,仿照男朋友第一次上门的份量送。黎正帮李周出了主意,自己却没在父母那得到建议,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几天没见着面,他妈只在电话里叮嘱他得准备双份的礼物,带朋友去和他独自去不一样。不管金家是为了什么原因邀的李周,他不能失了礼节。
喜宴是年初三,但金小田说规矩要吃三天的喜酒,所以两个小青年在初二奔向种田大户家。他俩去过,但再去又觉得有点不认识了,两边田里搭满种蔬菜的暖棚,让路显得又狭窄了三分。幸好黎正记得池塘边的树,转弯时他怕轮子陷到土里,开得小心翼翼的,还下了车窗观察。
路上有人笑他,“小金的新女婿是仔细人,来来来只管开,我帮你看着。小金在家要等急了。”又有人笑,“小金急啥,要是急不会等到现在的年纪了。”饶是黎正已经习惯被人开玩笑,仍然一阵脸红,还有一阵担忧,也不知道小金被人笑了恼不恼……
看热闹的人直跟着车到了金家门口,李周没经历过被围观的场面,脸也跟着红红的,尤其围观群众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当着金小田的面说直截了当评论他和黎正谁长谁短。
竟然有人说,“小金,哪个是你男朋友?还是两个都是?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时候李周特别佩服金小田,她在哄笑声中还能反击,“老五,论辈分我是你姑姑,你玩笑开到我身上,尊老懂不懂。”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嘻嘻哈哈中李周又纳闷了,凑热闹的人不客气地跟着进了金家的大门,一个个站在院子里。金小田作为主人家,既不招呼他们进屋,也不赶他们出去,只是东一句西一句地跟他们扯嘴皮子。
他看看黎正,黎正对他笑笑,“乡下就这样。”来了客人难免要被别人看,程玉芳邀上李周的另一个用意,也是免得黎正一个人来太显眼。
好在程玉芳一出来,他俩根本没时间注意那些看热闹的人。再过一会,程玉芳让金小田带客人上楼,李周终于从被围观的窘迫中解脱了出来。
金家的客房朝南,房间大是大,但还是比较简单,完全比不上黎家的条件。害得李周想称赞几句也无从说起,好不容易拿着窗外的风景说了事。金小田指给他看,河边那幢五上五下的小楼是丁家,“这边大吼一声,维娜在那边也听得到。”
李周跃跃欲试,转头看到金小田给黎正使了个眼色,她嘴角的笑有点不怀好意,顿时醒悟过来-好你个金小田!存心想看他出洋相。难怪都说农民狡猾,小心机防不胜防,连直来直去的金小田也是如此。
金小田笑眯眯地听着他抱怨,一边指挥黎正跟她一起把方桌搬到窗边阳光里,“大哥别说二哥,最有心机的不是城镇小市民吗?你说说,你怎么突然想到追我家维娜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维娜人好,长得好,心地也好。李周早想过了,他原先设定了许多条件,但现实跟理想不断磨合后,才发现能满足大部分的已经很不错,而丁维娜不但是不错,简直是很好。尤其在近一步接触后,他更是惊喜,她的性格没得挑了。
“你也好,就是脾气……”李周话没说完,被黎正用杂志轻轻拍了下头给打住了,“这个我才有发言权。”
那是。李周识相地闭嘴,人家黎正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用不着别人说话。
金小田忙着装果盆,她把巧克力花生瓜子榛子开心果倒出来。李周敏锐地发现,每种零食都是小包装的,明显是照顾有洁癖的某人。要知道黎正的麻烦是出了名的,就在年前有次晚宴上,酒桌上大家喝醉了乱用酒杯,只有他从头到尾没拿错过杯子、也不让人错拿了他的杯子去。
反正各人有各人的福气,李周心想。怎么说呢,遇到差不多的得赶紧下手,好好珍惜吧。他不相信那些神魂颠倒的爱情故事,读大学时没冲动过,现在又毕业了几年,早就认清现实,婚姻的重要因素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
金小田刷地拿出两付牌,“打牌,打到十点半正好过去吃喜酒。”
这……也行。
李周看看黎正,黎正拉开凳子,把他按下来。外头有人蹬蹬蹬上了楼梯,金小田笑道,“三缺一,还有一个总算来了。”
语声刚落,丁维娜出现在门口,“我来了。”
其实李周跟她大年夜和年初一都通过电话,但不知怎的,也许过年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漫长。这会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