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德森正坐在桌前捧着那本太阳福音录仔细阅读,这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对他来说,这本书不但能带给他力量,更是他信仰的寄托,他能成为苏玛教会为数不多的代神者,也和这本从他出生就伴随着他的太阳福音脱不开关系。
虽然书中的内容他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是每一次的仔细研读,都会让他对苏玛的教义产生新的理解,对此他更是乐此不疲。
就在他虔诚的颂念着太阳福音里记载的教义时,雄浑的钟声突然响彻了伊洛特的夜空,即使他住的位置位于城西的边缘,也依旧清晰可闻,安德森严肃的神情上闪过一丝不悦,这钟声打断了他的祷告,这在他看来,是对神的不敬。
轻轻合上手中的太阳福音,安德森皱着眉来到窗前,只见火焰从伊洛特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连天空都似乎被染红了。
大街上到处是纷乱的人群,他们有的在绝望的哭喊,有的来回奔走,试图扑灭燃烧的火焰,一些衣衫褴褛的贫民正手持棍棒,冲击着一些商铺,就连他所居住的这件小旅店的下方,似乎也传来了大门被撞击的声音。
“愚昧无知的人啊,没有神的指引,你们的心中只有迷茫。”
安德森神色虔诚的将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他在为下面的愚民们祷告,求苏玛宽恕他们的无知。
“一切的原罪皆始于骑士,源力带给了你们力量,也带来了堕落。”
安德森放下手,拉上窗帘,他并没有下去阻止这些暴徒的想法,这里是罪恶滋生的地狱,是背弃神明的国度,这里的人在他看来已经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他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们在苦难中挣扎,用心去体会没有信仰的痛苦,这是苏玛最后的怜悯,也是惩戒。
来到卫生间,安德森仔细的用水擦拭着双手,他准备继续今晚未完成的祷告,但是在此之前,这双为罪民们祈祷过的双手,必须被清理,才能捧起那本神圣的经书。
甩去手上的水珠,安德森习惯性的去拿挂在墙上的毛巾,结果却抓了个空,他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毛巾并没有挂在原本的位置,而是换了个位置。
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铜制人形雕塑被钉在墙壁上,双手捧着一块毛巾,正笑容可掬的望着安德森,从雕塑的颜色和墙壁上的痕迹来看,这个别出心裁的挂钩显然是最近才换上的。
安德森也没有在意,然而当他伸手准备将毛巾去下来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他觉得眼前这个雕塑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他慢慢的将脸凑了过去,仔细打量起了雕塑的面容。
“奥利金大主教?”
安德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眼前的这个小人做工简单,明显是赶工下粗制滥造的劣质品,但是奥利金那标志性宽大下巴还是让安德森确认了雕塑的身份。
安德森的神情有些错愕,他不理解,为什么身为苏玛教会中除了教皇之外,地位最崇高的红衣大主教之一,奥利金,他的雕塑会以这么个形式出现在这里。
突然,他又转头看向了厕所的方向,果然,原本用来堆放草纸的挂台,也被换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铜制雕塑,不过这个雕塑的面容,却是另一个红衣大主教-克莱门特。
安德森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想起了白天路过的一个摊位,上面摆放了不少这样的铜制雕塑,原本他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些雕塑的作用居然是用在了这里。
“亵渎,这是赤裸裸的亵渎!”
安德森现在立刻就想要冲下楼去,将那个可恶的渎神的旅店老板用圣炎净化干净,让他为他的行为忏悔,不,这种罪民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去深渊和最肮脏的吞噬怪为伍。
还好安德森住的只是一个没什么人光顾的小旅馆,若是他有幸能去伊洛特最豪华的贵族宾馆的高级套房里看看,就能惊喜的发现除了三位红衣大主教之外,还有**的苏玛女神和教皇因达尔的雕塑供人瞻仰,而且质量要好得多,简直栩栩如生。
就在这时,窗户碎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安德森神色一变,立刻不再纠结雕塑的事,转身冲向了客厅。
客厅中,一大片碎裂的玻璃散落在地上,窗帘被夜风吹动呼呼作响,外界的喧嚣和火光映照在房间中,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正在书桌上缓慢的踱着步子,最后停在那本太阳福音旁边,低头打量着桌上摊开的书页。
“离开那里!邪祟!不许用你那肮脏的目光看它!”
安德森大步走向书桌,双目中闪烁起金红色的火焰,背后的空气被高温灼烧的开始扭曲。
幕鸦受到惊吓,立刻扑扇着翅膀从书桌上飞起,落在了窗沿上,漆黑的眼神带着嘲讽的神色了一眼安德鲁,然后扭头向着窗外中飞去。
安德森冷哼一声,走到书桌前抄起太阳福音,然后身形一跃,跟着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追踪着幕鸦离开的痕迹,消失在火光与夜色中。
......
贝克男爵的城堡大厅中,已经遍地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肉块,到处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鲜血完全淹没了地板,顺着大门的缝隙一点点的渗透到门外,然后被风雨冲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安洁丽娜一身白色连衣裙依旧一尘不染,周围一米左右的区域连一丝鲜血的痕迹也看不到,在她的身边,不时有肉眼难以捕捉的虚影一闪而逝,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