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亚喊着停手,劳瑞娜便停下动作,从疾速冲刺到站定不动只是瞬间的事。看她模样,累得不轻。
“时机把握得很精准啊法官大人,”她噘着嘴,胸脯随呼吸一起一伏,“再有个两分钟,我想诺亚先生就能写首歌了。”
“哦?什么新歌?”
“《鼻青脸肿的法官大人》,你觉得如何?”
“直白了些,美丽的小姐,”埃隆插嘴道,“《亲吻地板的法官大人》,这是我的看法。开头部分的词我都想好了——这是个火热的早晨/我打开牢房的门/瞧见我们英勇的法官大人/脸朝下与地板亲吻……”
“闭嘴,埃隆!”
“呃好的,大人。”
劳瑞娜以促狭的眼光盯着女法官:“怎么啦?真的不打下去了吗?”
“不打了,你的实力我已经了解,再打下去也没意义。”
“好吧,我也觉得再打下去没什么意思,可是有人不太乐意哩。”
“谁?”温妮亚诧异地四下望了望。
“她呀,”劳瑞娜举起拳头,“她一直嚷着要好好揍你一顿呢。是不是呀?”她转过脸,装模作样地朝自己的拳头发问,然后用假声自个回答,“是呀是呀,我还没有和温妮亚·洛伊尔法官的脸亲密接触过呢!”
动作和嗓音很可爱,与言辞之间的对比却过于强烈。亚尔提那港的大法官不以为忤:“是吗?如果是因为我之前揍你那几下的话,我道歉。”
“我才不会为那几下生气,我又没受伤,稍稍有一点疼罢了。真的只是稍稍一点点哦!”
“我想也是,”温妮亚会意地微笑,“那就是他的缘故喽。你好好看看,他又没受伤,刚才我叫埃隆砍他手指头是唬人的,还不是因为你装出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挨揍都不肯还手。小子,”她转向诺亚,“将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辜负她啊。”
为了自己就只是忍耐,为了我却不惜和一城的大法官交手……一时间,诺亚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抱住她。“当然。”他沉声说道。
劳瑞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黯淡。“我只是不想连累他,”她轻声叹息,“既然没事,那就这样算了吧。而你,”抬眼望向温妮亚,她蓝色的双眸绽放着锐利的光芒,“也该告诉我们你究竟想干什么了吧?”
“这个嘛,”温妮亚解下手上的拳刃,望望牢房里满地的碎片,“这儿实在不适合谈话,我们换个地方吧。埃隆!”
“我在,大人。”
“你先带诺亚先生去乔希那里,我和劳瑞娜小姐随后就到。”
“遵命,大人。不过您可千万别再干什么傻事。”
“快滚!”
被叫着快滚,看守还是没忘记先给她们把牢房的门打开。他领着诺亚在迷宫般的走廊和楼梯间穿行,有好几分钟,举目所及的只有蒙灰、蛛网和无人的牢房,耳中则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还有远处阴影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回声。
真是个阴森可怖的地方,像是废弃已久的监狱,诺亚不清楚来的时候是否也经过了这些地方。然后他们便走进一间黑黝黝的屋子,昏暗的光线下,诺亚看到摞在一起的一只只酒桶,堆满架子的一个个酒瓶,还有大只的火腿、大串香肠、整扇的肋排、一轮轮雪白的奶酪……
我们莫非到了哪个酒店的仓库?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穿过一道挂着帘子的门,一道装饰着壁画与织锦的走廊出现在眼前,空气变得湿润而芳香,脚下也换成了上过蜡的地板。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每一扇门上都有颇为精致的雕刻。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即使隔着墙壁,他也听得到一阵阵推杯换盏、插科打诨的嬉闹。
果然是个酒店。
转过两处拐角,又掀起两三道门帘,在走廊的最深处,一扇门上贴了张写有“维修”的羊皮纸。埃隆推开了这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诺亚在门前驻足了片刻,就他所见,门后是个绝不该出现在法庭或者监狱这类地方的豪华餐厅。水晶吊灯、华丽的镀金烛台、一尘不染的桌布、银制的餐具、安置于桌上的大团鲜花、位于房间四角的白石和大理石雕像,连他都一时看花了眼。此外还有两只猫,懒洋洋地蜷在墙角。
没让他等太久,劳瑞娜和温妮亚也到了。埃隆拉响了墙角的铃铛,仿佛变魔术一样,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大人,”女人躬身行礼,“今天您需要些什么?”
温妮亚朝诺亚他们俩努了努嘴:“这两位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他们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就行了。好了,去准备吧。”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女人退下。顷刻几个侍女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斟下三四种美酒,在她们退下去的同时,几个侍者或托或抬,和菜肴一同鱼贯而入。海胆,鳌虾,鳆鱼,七鳃鳗,硕大无朋的螃蟹,切成小块、摆放得很雅致的烤乳猪、烤鹿肉和烤鹅,做成花朵状的奶油和饼干,城堡模样的蛋糕,还有一只通体鲜艳蓝色的龙虾。所有的美食都盛在精致的盘碟中送上,每个人的手边还放下了十来种调料与香料。
“这可真奢侈。”劳瑞娜望着桌子蹙眉。
“我的家族很富有,另外还要感谢赫拉斯陛下的公正与慷慨。来吧,先让我们一起为陛下的健康干一杯,就像今天早上那样。”大法官举起面前的一杯酒。
抿了抿嘴,劳瑞娜没有动作:“你究竟想干什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