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蛋!”男人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骂道,“一起上,男的杀掉,女的活捉!”
强盗们一拥而上。这群家伙训练有素,前进的动作整齐划一,像一堵墙般涌向劳瑞娜,而且这堵人墙上还明晃晃地生着好几柄剑和匕首。
几乎同时,诺亚感到劳瑞娜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又一次变强了。不等强盗们靠近,她便已经闪身向左,靠近帐篷中央的大床。刚刚的动作已经很快,而这一次……诺亚难以想象人的速度竟然能够达到这个程度。
只是一晃,劳瑞娜已经在大床的另外一边。本来齐头并进的强盗受此妨碍,有人想从左侧绕,有人想从右侧绕,有人想直接从床走,混乱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混乱虽然轻微,却足以造成严重后果。
劳瑞娜挺起剑,角度和时机都恰到好处,从左边绕过去的第一个强盗自个撞了上去,捂着手腕倒下。诺亚看得清晰,若不是女孩在最后关头将剑稍稍放低,短剑会穿透那家伙脑门。
她又旋身后退,短剑唰唰两下刺击,选择从右边绕的两个强盗同时惨叫着丢下手中的剑,踉跄着退到一边。三个强盗跳上床,踩着柔软的羽毛垫朝着她冲来,劳瑞娜又是如起舞般转身,脚后跟在床脚看似轻柔地一磕,整张床一阵摇晃,三个强盗摔作一团。
女孩跃起,在三个强盗后背或者脑门依次踩过,动作优雅而欢快,而那三位则发出窒息般的惨叫,随后便没了声音。
精、精彩!诺亚只剩惊叹的份。战斗在继续,她的每一次挥剑都精准犀利,每一次招架都无懈可击,每一次闪躲都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所有这些动作都轻盈曼妙,甚至还有几分温柔,即使真正的舞蹈也比不上此刻的她来得优美。
既没有任何的专注与紧张,也丝毫不显得陶醉或者愉悦。在诺亚看来,她不讨厌,但也不享受战斗。平静,此刻的她就和无风的湖面、沉睡的少女、夏夜的星空一样平静。真的很美,他头一次领略到刀光剑影、鲜血四溅也能这样美。
诺亚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拿起七弦琴,再来一首《夏日的美少女》。
当然,作为她对手的强盗们肯定不会和诺亚一个想法,也没有心思欣赏这种美丽。差不多打倒二十人之后,再没眼力的强盗也清楚那个看似纤细的女孩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有些头铁的还在重视地执行首领的命令,心思活络些的已经停下脚步。
然而帐篷虽大,对于人数众多的强盗们来说也太过狭窄,大部分强盗都在帐篷外,一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忠实地执行首领的命令,争先恐后抢进帐篷。在诺亚的感知里,强盗的总数比他们首领宣称的还要多,仅仅在他能感受到的范围内就将近两百。
对付这么多敌人,劳瑞娜再厉害,也难保没个闪失。不止一次,强盗们的刀剑擦着她身子划过,有一柄匕首甚至穿过了她如黑色瀑布般的长发。虽说这几个强盗都被她温柔地、妥当地回敬过了,这样的场面出现过几次之后,诺亚欣赏的心情还是荡然无存。
得做点什么。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他突然大喊:“救命啊!”
他的话没引起多少强盗注意,劳瑞娜却立刻有了反应。诺亚出声时她正好抓住某个倒霉鬼的脖子,听到他的呼救,女孩顿时双眉紧蹙,动作也不复方才的柔和。手一扬,强盗像只兔子似的被甩了出去,撞倒了书架之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瘫倒在地,看情形至少断了一条手臂再加一条腿。至今为止,就要数此人伤得最重。
发现诺亚其实一点事情没有,劳瑞娜明显地怔了怔。而见到同伙在她手中全无抵抗之力,更多的强盗停下向前的脚步,举着武器犹豫不决,有两个已经在朝后一点一点挪着步子,眼睛还不忘瞄着地上的首领。
身为旅行诗人,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强盗们的表现被诺亚一一瞧在眼里。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的只是一个带头的人,就像火药桶的引线。于是他用尽力气喊道:“快跑啊!”
他用上了高音唱腔,嗓音极富穿透力,确保强盗们在混乱中也能听清楚。不出意料,听到诺亚的喊声,那两个本来还只是悄悄后退的强盗转过身去就跑。
当真就像点着了火药桶一样,诺亚饶有兴致地看到在最先的表率出现后,本来举棋不定的强盗们纷纷作出选择。不需要他在出声,快跑之类的喊声响成一片,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地从劳瑞娜面前逃走。
帐篷外那些情况不明的强盗本还在朝帐篷里挤,被自己的同伴连推带撞,再加此起彼伏的惊恐呼声,场面混乱不堪。天知道劳瑞娜干了什么,几个强盗忽然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就和石头砸中马蜂窝一样,其他人——凡是还能动弹的,无论正打算挤进来还是挤出去——轰地一下全跑光了。
一直在地上捂着鼻子的那个男人怒吼着要他们站住,没有用,连一个理睬的都没有。顷刻间,帐篷里只剩他加上诺亚和劳瑞娜,外加六七个昏迷不醒的强盗。
男人把手从脸上放开,怒视着劳瑞娜,只是鼻血尚未止住,外加鼻梁塌陷,气势上打了折扣。“你,”他终于想起要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旅行诗人诺亚·麦克莱恩和他的助手劳瑞娜,”女孩从床上跳下,顺手掸了掸衣服,“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是。你又是什么人?”
“呸,”男人不屑地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