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头,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祝龙举起酒杯,向林冲致意。
这不是地牢里,而是在一间敞轩内。
外面是四月阳光,温暖而不猛烈。绿翠葱葱,鸟语花香。
祝龙和林冲相对跪坐,面前各有一张案桌,上面摆着酒肴果馔。
两名仆人跪坐一旁,用红泥小炉为他们温着老黄酒。
“败军之将,十分惭愧!”林冲神情沮丧。
他虽然为人谦和,但内心还是有些骄傲的,对自己的武功很自负,没想到却在同一个人手里栽了两次。
而且对方还这么年轻,比自己小上十多岁,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这全是主将无能,指挥失误,林教头不过是受其所累罢了。不过,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请教头留在身边,日夜请教,望林教头不要弃我而去!”
祝龙面容端肃,起身离席,对林冲一拜到底。
林冲慌忙起身,扶住祝龙,“大官人折煞小人的草料了!林冲何德何能,值得大官人如此相待?”
祝龙对两名仆人挥挥手,他们连忙退了出去。
他扶林冲坐下,自己就侧坐在案头,郑重道:“林教头一身本领,比古之关张、秦琼、尉迟,亦不遑多让!天下英雄虽多,但能与林教头相提并论者,却是凤毛麟角!”
“过誉了!过誉了!”林冲连忙道,他虽然自负,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非是林冲不识抬举,只是恐怕有负晁盖哥哥恩义!”
“林教头休要过谦,天下谁不知道,那梁山寨主之位,本该是你的,只是林教头心胸豁达,让与晁盖。你对他有大恩,他何尝对你有恩情?”
“我这独龙岗离梁山泊不远,也曾听说那宋江一直窥觑晁盖的寨主之位,在山寨上一手遮天,大家只知道宋江,不知有晁盖。那晁盖虽是忠厚之人,早晚也能醒悟过来,到时必定是一场内乱,林教头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吧?”
林教头听了,自饮了一杯酒,低头默默不语。
祝龙提起酒壶,将他空杯斟满酒,接着道:“若是晁天王胜出,他为人慷慨仁厚,林教头倒是能快活自在。可晁天王并非有远见之人,你们也只能终身落草,子子孙孙亦是如此!”
“若是宋江胜出——他精于权谋,善于用小恩小惠、甜言蜜语拉拢人心,我料必是他笑到最后——那他会将梁山带向何处?想必他也拉拢过教头,一定许诺过什么吧?”
祝龙笑眯眯的看着林冲。
林冲沉默半响,摇摇头道:“我跟晁盖哥哥意气相投,宋江哥哥私下里并未找过我。但我也知道,他素以忠义自诩,是一心要招安的,这在梁山并不是什么秘密!”
“呵呵,梁山的人,都可以接受招安,唯独林教头不可!”
“为何?”林冲抬头看向祝龙。
“林教头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问我。教头原来生活优裕,家庭和美,本是上等日子,是何人让你家破人亡,受尽磨难,沦落至此?”
林冲一听此言,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拳头握得咯吱响,咬牙切齿道:“都是拜高俅老贼所赐!”
祝龙点点头道:“宋江招安,能当多大的官?还不是要看高俅老贼脸色!那时林教头岂不又落入高俅手中?到时别说报血海深仇了,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啊!”
林冲神情阴郁,脸色不停变幻,显然内心激烈挣扎!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祝龙道:“我若投靠大官人,可有报仇的机会?”
祝龙神色一凛,“我祝龙必定尽我全力,为教头报仇,灭了高俅老贼!”
他顿了一下,从桌案上拿起一根筷箸,道:“日后若违背此言,犹如此箸!”
说罢,啪的一声,他将筷箸折为两段。
林冲大为感动,起身离席,拜倒在地,铿声道:“若如此,林冲愿为大官人效死!”
祝龙连忙扶起,重归席位,把酒言欢。
又成功劝降一位大将!
祝龙欣喜不已。
他从未当过领导,也不知怎么拉拢人心。
但他知道,要拉拢一个人,就要深入了解他,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对症下药,才有收获。
秦明心里既有仇恨,更有名利之心,所以祝龙以仇恨激之,以前程诱之。
林冲也一样,只是他的仇恨压过了对名利的渴求,或者说,他经历种种挫折,对名利已经不抱奢望了。
当然,祝龙也可以武力逼迫投降,不怕死的人毕竟不多,这两位就不是视死如归的人,只是那样人家会出工不出力,说不定关键时刻会闹出幺蛾子。
就好像欧鹏那样……
议事堂上,祝龙看着堂下的武将,心中有些志得意满,想不久前,还只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现在已经是人才济济,热闹一团了。
只是这座次怎么派,是必须慎重考虑的问题。
左手第一位当然是栾廷玉,这没什么好考虑的,无论武功、能力、忠诚,还是资历,都是无人能比。
右手第一位比较难以确定,秦明还是林冲?
祝龙更看重林冲,可是秦明投降早,在这段时间立了不少功劳,按照赏罚分明的原则,秦明比较合适。
衡量一番后,这个位置还是给了秦明。
第三、四位,分别是林冲、孙立。
孙立虽然人品有点问题,但个人能力没得说,昨晚又立了功劳,除了栾、秦、林,就没人能跟他争了。
第五安排谁呢?
黄信还是马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