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龙站在城墙上,俯视下方。
“锦豹子”杨林被绑在柱子上,脑袋圆圆的,鼻直口方,的确挺像一只豹子。
可是此刻他没有豹子的威猛,反倒有些狼狈,衣服被撕扯破了,脸上青肿,因为抓捕过程中伤了几个兄弟,庄客们自然不客气,对他拳打脚踢。
“三弟,你去吓吓他,假装要杀他祭旗。”祝文龙思索了一会儿,对祝彪道。
“想杀就杀,干吗要假装?”
祝文龙一脸严肃的看着弟弟,祝彪被看得发毛:“大哥为何这样看着我,好好!我去吓他就是!”
他屁颠屁颠的下了城墙,宣布要杀杨林祭旗。
祝虎听了非常高兴,拔出大刀,在杨林脖子上比划几下,迫不及待要下手。
杨林紧闭双眼,抿着嘴唇,脸色煞白。
祝文龙倒没有因此小看他,说实话,能有这个表现已经算是硬汉了,到了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痛哭流涕的求饶。
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不下去搞不好真砍了。
“住手!”祝文龙喝道,急匆匆下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祝虎脸上,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好汉!”
然后上前几步,为杨林解开绳索,连连拱手道:“久仰‘锦豹子’杨林哥哥大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他是梁山贼寇啊!”祝虎拉扯着他,一脸不解道。
祝文龙不理他,一脸谦恭的对杨林说道:“我兄弟鲁莽,惊吓了哥哥,万勿见怪!”
“这……”杨林一脸懵逼,被祝文龙带到他住的四合院。
祝虎不甘心,带着人跟在后面,守在门外。
祝文龙请杨林坐下,弯腰下拜。
杨林连忙站起身,扶起祝文龙,不解道:“大官人这是何意,折煞我也!”
“在下祝龙,素来对梁山好汉十分敬佩,又久闻哥哥的大名,恨不能早日相见,今日得见尊颜,足慰平生!”
“不敢不敢,区区贱名,有辱尊耳。”杨林连忙拱手道:“冒犯贵地,实是羞愧!”
杨林真的有点感动了,准确来讲是受宠若惊。
他武功平平,也没有值得骄傲的出身,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朋友虽然不少,但都是占山为王的强盗,也是江湖底层。
占山为王的日子十分艰难,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面临官府的围剿,随时掉脑袋!不是谁都像梁山那样既有天险地利,又有众多高手,可以横着走。
所以他宁愿在江湖流浪,也不愿去小山寨落草。
后来他得到“入云龙”公孙胜的推荐信,又巧遇“神行太保”戴宗,跟他跑腿办事,最后才加入梁山泊。
在派系林立的梁山,他自然打上了“戴宗”的标签,而戴宗又是宋江的小弟,作为一名小弟的小弟,杨林在梁山上也是夹着尾巴做人,没人把他当做一回事,存在感极低。
祝文龙这位土豪富二代,对他如此客气礼遇,让他感受到一直以来渴望的重视和尊重。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江湖人就是这么简单。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
利,就是银子,江湖人大手大脚,有出没进,除非家里有矿,否则个个都缺钱,所以宋江到处撒银子的手段无往不利。
名,就是名声、面子。
荆轲岂不知太子丹的心思,武松何尝不明白施恩的目的,然而只要面子给足了,被你利用又何妨?学了一身本事,就是要卖给识货的人!
如果大官人劝降的话,我要不要答应呢?公明哥哥也未曾亏待过我啊!
杨林心里在动摇,左右为难!
好在祝文龙没有劝降,而是长叹道:“都是小人挑拨,造成祝家庄和梁山好汉的误会啊!”
“误会?”
“那时迁等人冒充梁山好汉,在我庄上偷鸡,这种败坏梁山名声的行径我岂能容忍!”
“可是……”
“梁山好汉的大名,个个如雷贯耳,什么时候有了杨雄石秀时迁三人?他们这不是蒙骗我么?可惜你们晁天王不察,听信小人之言,兴师问罪,我祝家庄为了自保,只能奋起反抗了!”
“这……”杨林无法辩解,时迁是在投奔梁山的路上偷鸡的,那时候的确不能算是梁山好汉。
而且对他们的行径,梁山上的许多人也是嗤之以鼻的,晁盖就因他们打着梁山的旗号偷鸡而发怒,要杀掉杨雄石秀,只是被宋江劝住了。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让我杀了他!朋友来了有酒肉,强盗来了有刀剑,他梁山泊来攻打咱们,我就不能杀他!”祝虎带人冲进屋子里。
祝文龙拦住门口,喝道:“你们出去,谁敢进来,我认他是兄弟,我的刀却不认得!”
祝虎也不甘的冷哼一声,“好,我不进去,但他也别想出来!弟兄们,你们门口守着,只要这姓杨的踏出门口一步,就剁了他!”
“你——”祝文龙指着祝虎,气得直发抖,却无可奈何,“我去找父亲评理!”
他对杨林满怀歉意说道:“让杨兄见笑了!我这兄弟性烈如火,只有家父才管得了。”
“本就是在下的不是,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兄弟和气!”杨林一脸惭愧。
“委屈杨兄了!”祝文龙喊来院中四名仆人,叮嘱道:“这位是我杨林哥哥,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你们要小心服侍,就像对我一样!”
四名仆人连忙点头称是。
祝文龙离开后,祝虎留下二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