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凉风习习。
山间格外阴凉,如果睡觉的话,还得盖一条薄被子。
李子骞却满头大汗。
他站在铁坊附近的河边,看着工坊的苦力们将货物搬上几艘大船,不停的催促更快一点。
一旁的吴方和吕用却很淡定,有说有笑,看得李子骞暗暗佩服,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趟生意他冒了极大风险,却也赚得钵满盆满,一次买卖就赚了相当于两年的利润。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李子骞还想着以后要不要继续跟“圣公将军”合作,后方突然出现许多火把。
“抓住反贼!”
“官兵抓贼啊!”
……
伴随着火把的出现,呐喊声大起,一队人马向这边跑来,仿佛一条火龙游过来。
“不好,我们被官府盯上了!”吴方惊叫道。
心里有鬼的李子骞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上。
吴方和吕用连忙架起他,拖到河边一条小船上,急划船桨,逃向对岸。
李子骞一直晕乎乎的,麻木的跟着吴方和吕用逃跑,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就像在做噩梦一样。
天明之后,太阳升起,李子骞才回过神来,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已经沦为反贼的同党,被官府追捕!
他顿时失魂落魄,后悔不已。
本来过着悠哉悠哉的富家翁生活,现在却惶惶不可终日,这是何苦来哉,自己又不差钱,怎么就被那金子迷昏了头,跟反贼做起了买卖!
更心痛的是,那些金子还在铁坊里的密室内呢!
想到这里,他几欲吐血。
看了一眼前面的吴方、吕用二人,他心里大恨!
要不是这两个瘟神,自己何至于此?
可是他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如今他身无分文,若是他们不管自己了,那他就无路可走了。
他跟着吴、吕二人跑了一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忽然望见前面路边正好有一座客栈。
“咦?这不是周世东周员外的松林客栈吗?原来我已经出了郓城县界,来到了济州!”
吴方和吕栈视若不见,继续前行,可是李子骞又累又饿,他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当下走不动路了,小心翼翼的提议进去吃饱饭、休息一番再走。
两人商议一番,勉强同意了。
三人进去,在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些简单的酒菜,上了些米饭馒头,放在以前,李子骞绝对不下筷子的,但此时吃得格外的香。
毕竟还在逃亡,他吃饱后,警惕的四下打量,忽然“咦”了一声,然后连忙捂住嘴,低下头来,生怕被人认出。
可是他刚才那一声,吸引了别人注意,旁边几桌人看过来,其中一人看清了他的相貌,也惊奇的“咦”了一声,走过来,惊喜道:“李员外,你也在这里啊?”
“嗯——呐——是啊,李兄你也在这里,真巧啊!”
那人对吴方、吕用拱拱手,自来熟的坐下来,看着李子骞道:“李兄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我是、是去谈买卖……”李子骞支支吾吾道:“李兄你也为何在这里?”
这位“李兄”笑道:“我呀?上次我出价一万两银子买你的铁坊,你又不肯卖!后来我听说广济军有个兴隆铁坊也不错,我过去看看,昨晚在此店投宿!”
李子骞那叫一个后悔啊,如果当初卖了铁坊,哪会有后面的事!
“那好啊,祝李兄马到成功……”他满嘴苦涩道,却见吴方对他使眼色,他露出疑惑之色,看不懂什么意思。
吴方只得对李旺拱手行礼,开口问道:“在下吴方,敢问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鄙人李旺,不知吴兄有何指教?”李旺拱手客气道。
“李兄能否借步说话?”
李旺一愣,怎么刚认识,就要单独说话?
不过他没有拒绝,带吴方去了楼上他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两人下来了,只见李旺一脸喜色。
李子骞正纳闷,吴方说有要事相商,将他拉到外面去。
两人来到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吴方四下张望,见没有人,才开口道:“李员外,我刚才跟李旺说了,只要我能劝你将铁坊卖给他,他就给我五百两银子的好处!”
李子骞一愣,“我都这样了,铁坊还能卖给别人?”
“如果李旺知道,他当然不会买,但现在他还不知道啊!你赶紧卖给他,拿着银子逃命,至于他能不能拿到铁坊,那是他的事!”
李子骞闻言大喜,“好好!我现在就去写书契,卖给他!”
说完他就往酒店走去,被吴方拉住,“别急啊,你得摆出一副不情愿卖的样子,否则他会生出疑心,反而坏了事!等一会儿,让我慢慢‘劝’你!”
“好好!还是吴兄想得周到!”李子骞连忙点头,十分佩服吴方的江湖经验。
“李员外,这事没有我,不能成吧?”吴方似笑非笑道。
李子骞也是场面上的人,立即会意,连忙道:“吴兄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事成之后,我奉上一千两白银,以表谢意!”
吴方满意的点点头,转眼间一千五百两银子到手!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酒店里,很快谈好铁坊转让一事。找店家要来笔墨纸,李子骞写下一份转让契书,按上手印。
李旺不放心,花了一些钱,请酒店东家周员外做个见证人,周员外正好跟李子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