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队长重新坐在凳子上,他从兜里掏出一颗香烟,“属记,你来一颗?”
由于潘建柏队长平时抽的烟都是自己卷好的旱烟,摆在烟盒里,抽的时候直接拿出来方便。他怕傅属记认为自己递给他的是旱烟不抽,就补充了一句,“你尝尝,大前门!”
“是吗,什么时候档次上来了?”傅属记接过潘建柏队长递过来的香烟看了看,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潘建柏队长接着说,“昨天不是出门开会吗,就买了一盒,撑撑面子。”
傅属记笑了,“我说嘛,平时你那老旱烟不离嘴,今天还鸟枪换炮了!学会撑门面了。”
“那是,现在咱们‘横岭庄’和过去不一样了,出门不能老抽旱烟,让人家讲究不是!对了属记,还有半盒都给你得了,我真抽不惯这过滤嘴。”
“拉倒吧,你还是自己留着撑门面吧。我这儿有‘迎春’挺好。”
潘队长把掏出来的半盒大前门又重新揣回兜里,他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傅属记,黄朝举、张丰守这几个人可是咱们‘横岭庄’老百姓公认的劳模,是大家划选票选出来的。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职工群众当中相当有影响力啊。
这几个人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做法。不过咱们明天开完会以后,像丁泰华说的那样,先把精神传达下去。因为从开完会到真正落实还有一段时间,我想上级领导也是给了咱们一个缓冲的余地,所以下一步的工作可以慢慢再研究。”
傅属记靠在桌子上,嘴里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过滤嘴的位置,他把烟头恨恨地摁在烟灰缸里,双手握着水杯,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地踱着步子,听着潘建柏的分析他微微地点头表示赞同。
“也只能这样了,办法慢慢再说吧!潘建柏,你猜我现在再想什么?”
潘建柏队长被傅属记的话问的一愣神,满脸疑惑地说,“属记,这我哪能猜到,我现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有些事和我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啊!”
“我在想,现在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能解决咱们面临的问题,但是不知道领导能不能同意!”
“啥办法,行不行咱先问问呗!”
“可是,问这样的问题弄不好是会被批评的,可能还会被当成笑话。”
傅属记说完话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对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行得通心里也没底。
潘建柏队长倒是很期待,“不能吧,傅属记,我觉得你提出来的办法上级领导一定会同意,我还没看到过你提出的意见领导不采纳的呢!”
“潘建柏,我想的这件事儿只能先和你说,这可是颠覆咱们几千年来农民种地纳粮的传统思想观念问题。其实说白了你我都是农民,这件事儿要是成功了,‘横岭庄’退耕还林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且今后在山区退耕还林工作上不但农民不会反对,可能还会积极响应。”
潘建柏队长听到傅属记的话有些小激动了,“是吗!傅属记,你说的事儿有这么好嘛?”
傅属记接下来说,“你想,咱们要进行的是不是退耕还林?”
潘建柏队长又糊涂了,难道傅属记也像自己一样累糊涂了吗,怎么会问自己这个人人皆知的问题呢?“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傅属记斩钉截铁地说,“对,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退耕还林以后的土地还是耕地吗?”
“当然不是,农田已经变成森林了!”
“对,所以,能不能考虑‘横岭庄’从退耕还林第一年开始就取消农民种地所有的税费,把还没有栽树的耕地继续分下去耕种,逐步缩小耕地,扩大森林,让大家能真真正正看到实惠和利益,这才能解除大家的疑虑。”
潘建柏队长终于明白了傅属记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吧,取消费,这可是大事儿啊!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农民种地,交税纳粮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皇粮’可是社会的根本所在。属记你胆子够大的,可真敢想,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不行!”
“你看,你都说不行,那还有希望吗?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这个建议提肯定是要提的,找个机会吧!”
傅属记、潘建柏队长两个人继续研究着在明天的大会上怎么和“横岭庄”的老百姓讲清楚退耕还林的重要性,怎么才能让老百姓有积极性参加到退耕还林的行动中来。
正当傅属记苦思冥想、研究办法的时候,隔壁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傅属记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谁能来电话呢?走,去我那屋。”
潘建柏队长跟着傅属记回到他的办公室。
傅属记快步走到电话机前,直接操起电话。
“喂!是老傅吗?”电话那头传来江副厂长的声音。
“江副厂长,你好!我是老傅。”傅属记回答道。
“这么晚了没回家,是不是还在为退耕还林的事犯愁呢?”江副厂长问道。
“是啊!江副厂长,您不是也在工作吗!”
“怎么样?群众有什么反应吗!”
“我们刚刚开完干部会,落实了上级的会议精神,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可能还会面临着一些困难,特别是老百姓对退耕还林这件事的认识还不够,有些人可能还有抵触情绪啊。”傅属记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