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道颀长身影依旧静立,似乎无言以对,又似乎无话可说。
离开宅子后,江晚鱼朝着不远处的街市走去,实在不想继续面对慕容怀卿,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做逃兵,却实在受不了那股无形而又诡异的压力。
摸了摸心口,总觉得惶惶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暗道自己想多了,这里是京都,慕容怀卿本事再大,天子脚下,也容不得他为所欲为,而冀州那边,因慕容怀卿人在京都,他的手下心腹,也不敢贸然行事,会产生不安的错觉,一定是最近太劳累了,今日难得有个好天气,不如趁此机会逛逛街,散散心,再胡吃海喝一顿,缓解一下疲劳的心神。
安排好了一天的行程,刚迈步,忽听一旁的巷子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呼声:“江姑娘。”
是个男人,听声音有些熟悉,却因为过于沙哑而难以辨别。
她快速在街道四周环视一圈,然后手指扣上腕部机关,屏息凝神朝着巷口走去。
巷子不算深,阳光却照射不进来,一眼望去,昏暗阴森。
在不远处,一个人影蜷缩在地,白色的长衫沾染了泥土,几乎快要看不清本来的颜色:“是你?”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找她。
秦施羽艰难抬头,嘴角似乎扯了一下,“我们又见面了。”
她看着他肩头的伤,又看了看脏污的衣袍,皱眉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正全城戒严搜捕你,你主动找我,是因为无处可去,打算去牢里住一段时间?”
秦施羽单手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喘了几下才道:“我要出城。”
她眉梢微挑:“出城?出城你来找我,该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
秦施羽不理会她的讥讽,只嘶声道:“你会答应的,因为我有办法,解你身上的毒。”
她眼神陡然转厉:“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多几个筹码,就多几分活命的机会,未雨绸缪,这不是姑娘一直信奉的原则吗?”
她眼中厉色转淡,轻笑一声:“没错,但你又怎知,你所说的这个筹码,对我来说真的有用。”
秦施羽看着她,坚定道:“因为姑娘和我一样,都是惜命之人。”
她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掸了掸袖口浮尘,清淡开口,“说吧,你的筹码是什么?打算怎样与我做这笔交易?”
“我知道一些真相,姑娘或许会有兴趣。”
“真相?”她勾唇:“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真相。”
秦施羽见她转身似要离开,快速道了一句:“你难道不觉得,今年科举取仕,结果很不尽如人意么?”
她停下脚步,却不转身:“是又如何?”
“以宋奕之才能,根本没有资格问鼎第一。”
果然,今次科举有人在背后操控!她深吸口气,道:“我接受你的交易。”
秦施羽见她应允,这才如释重负,连喘了几口气,背靠着墙壁,缓声道:“武宣王早知皇上会以选亲为由,召他入京,于是便有了这光明正大且不被任何人怀疑的进京机会,包括我在暗中接济澹台婉玉,这一切,都早在他的掌控中。”
她一惊,急问道:“难道,所有针对我的事,也是武宣王慕容怀卿在捣鬼?”
“没错,包括满朝文武齐齐反对立你为后。”
“怎么可能。”她喃喃着,虽然已经察觉出慕容怀卿动机不纯,但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阴谋,只靠他一个人,如何去进行?难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
秦施羽解释道:“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亲手去做,他只是操控者,并非实施者。”
江晚鱼沉吟着,许久后,低声问道:“宰相与上将军一事,也是他的手笔吧?”
“正是。”
苦笑一声,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他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易?这些消息虽然很宝贵,但还不足以成为我冒险帮助你的理由。”
秦施羽默了片刻,道:“要解你身上的毒,并非只有拿到解药这一个途径。”
她平静的心绪,终于被打乱:“还有什么途径?”
秦施羽看了她一眼,却转开了话题:“这城中不但有皇上的人马,还有武宣王的眼线,我要离开这里,只有你能助我。”
江晚鱼心中虽急得冒火,但她却什么也没问,秦施羽不是傻瓜,在没有真正安全前,他不会把这唯一的筹码交出来。
算了,赌一把吧,如果秦施羽敢骗她,她定饶不了他。
“你且等等,今日想要出城,怕是有些困难。”她想了一下,道:“再过两天便是寒食节,届时进出京城的人流会增大,而早晨就是盘查最松的时候,我们可以借由这个机会,偷偷出城。”
秦施羽略一思索,认为这个计划可行,于是道:“那我便等你两日,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
“放心,我若要出卖你,现在就可以把你绑了送去天牢。”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施羽,忽然说:“她拒绝你了?”
秦施羽蓦地一怔,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江晚鱼知道他很好奇,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轻轻一笑,指着他虽脏污,却能清晰看到唇印的领口,“我不觉得,这个唇印是别的女人留下的。”
秦施羽顺着她所指低下头,看到那唇印时,浑身猛地一震。
江晚鱼继续道:“真是个聪明又狡猾的女人,她虽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