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不会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么一个宫廷丑闻吧?”震惊、惶然、讶异、慌乱,种种情绪全部在脑海中闪过,滔天巨浪后,渐渐归于平静。她索性回身,在椅子上坐下,慕容怀卿是有备而来,既然他这么用心准备给自己的大礼,她即便不收,他也会想法设法送到自己面前。
慕容怀卿漫不经心的黑眸挪了过来:“这件事不是本王的主意。”
已经最好最坏准备的江晚鱼愣了一下,这是哪跟哪啊?不是要刺激她,嘲讽她吗?这家伙脑袋打了除皱针还是怎么的,明显话不对题!
慕容怀卿深深看了她几眼,不知是她眼神不好,还是理解有误,总觉得他那目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猜测。
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是谁的主意,她只想知道罗暮怎么会跟宫廷丑闻扯上关系。
她原以为慕容怀卿不会告诉她,但他却把所有经过一五一十,非常细致地讲了一遍。
听着听着,她的心又开始泛凉。
罗暮是怎么被澹台婉玉骗到听竹轩的,这一点慕容怀卿没有说,想来他也不知道,不过她很清楚,让罗暮进宫,本就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自己一句话,哪怕天塌了,他也会立刻出现自己面前。
罗暮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如非必要,她绝不会利用他对自己的这份赤诚,来达成自己的私欲。澹台婉玉算计自己的事情,她可以不去计较,但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她与奚成壁、与罗暮之间最纯挚的情谊,去达成不可告人的阴谋,这便罪无可恕。
早知道罗暮防人之心不够重,但她没想到他的粗心大意,竟会让他落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境地。
因澹台婉玉有了身孕,奚成壁特意派了几个嬷嬷和宫人去听竹轩伺候,听说澹台婉玉现在的境况自己和差不多,那些嬷嬷宫人整日跟在她身边,一会儿怕她摔了,一会儿怕她碰了,连上个茅厕,都有人随旁跟着,江晚鱼想象不到,如果此刻皇宫里的人真的是自己,奚成壁会不会也用这种方式,以爱之名将自己困在听竹轩,这也是她心凉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样,奚成壁是动用了各种手段,强制性让澹台婉玉在听竹轩养胎。
在这样的情势下,澹台婉玉玩了个小游戏,她让铃儿扮作自己,而她则换上了宫女服,溜出了听竹轩。
她不是真觉得闷,也不是想要以此摆脱奚成壁,皇宫中到处都是侍卫与宫人,甚至暗处还有暗卫在活动,大家都清楚,她这个小把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揭穿,当然,她要的就是被揭穿。
当奚成壁放下手头政务,将她寻到,亲自送回听竹轩时,守约而至的罗暮,不知怎地,已经与铃儿发生了关系。
月色虽然不明亮,但通天落地的帷帐后,男女激情纠缠的景象,却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清楚。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后宫中女的女子,按规矩来说都是皇帝的女人,臣子睡了皇帝的女人,这是以下犯上,罪名严重。不过只要皇帝不介意,这捅破天的大事,也就不算是事了。一个宫女而已,赏了臣子就是,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麻烦就麻烦在,铃儿当时的身份,并不是宫女。
罗暮稀里糊涂地要了铃儿,铃儿也稀里糊涂地被他要了,从整齐堆叠在地上的衣服可以看出,这扯好似乎是你情我愿。铃儿爱慕罗暮的心思,江晚鱼早就知道,还想着什么时候撮合一下,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罗暮抱着铃儿说喜欢她,想娶她为妻时,这个单纯痴傻的姑娘,就乖顺地从了他。
可奚成壁事后审问时,罗暮却说自己根本不喜欢铃儿,同时拒绝奚成壁要将铃儿许给他的建议。她不知道罗暮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承认自己的确喜欢铃儿,这件事或许便能就此揭过去,可他却矢口否认。
否认的后果是什么,只要稍微一想,便不难得知。
“他不喜欢铃儿,那他喜欢谁呢?或许,他只是误把铃儿当成了自己喜欢的心上人,你说是不是这样?”叙述的结尾,慕容怀卿以这样一句反问,作为结束语。
江晚鱼没有回答,一是不想回答,二是没必要回答。
她讨厌慕容怀卿的口气,讨厌他现在故作关心的表情,但她却坐得笔直,他来告诉她这些,无非想看她难过,看她伤心,看她崩溃。
她真不明白,一个人的兴趣怎么会扭曲到这个份上,好似自己不在他面前哭一场,他就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一样。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她终于憋出句话来:“我和罗暮是朋友,是兄弟姐妹。”
慕容怀卿笑出声来:“真是难得,难得啊。”
她拧眉:“难得什么?”
“难得你如此天真。”
天真?这世上,还没有谁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过自己,她看着慕容怀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反驳:“我天真?我哪里天真!”
看着神情激动的她,慕容怀卿笑意加深:“由此看来,你不但天真,还善于装傻。”
她猛地抬头,那些反驳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上,却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讨厌慕容怀卿看笑话的眼神,更讨厌自己自欺欺人的态度。他说的没错,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愣,她不停地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被慕容怀卿的挑衅乱了心神,可事实上,此刻她心里就像有无数的烦恼丝在不停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