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宋接着说道:“你们中的有些人,是岳飞的长辈,有些人是他的堂房兄弟,如今贼寇要来抢你们的粮食,要来谋害你们的性命,是岳飞带着你们打退了草寇,保全了你们的性命。可是那些贪官污吏们不分青红皂白,和草寇勾结在一起,陷害岳飞,你们说,世上有这样的事吗?”
众人早就对岳飞受诬陷入狱一事不满了,晁宋的一席话犹如火上浇油,人群的愤怒达到顶点了。
还是那个瘦猴儿说道:“我虽不是岳家的人,但是鹏举哥平日里对我很是照顾,如今他被关起来,蒙受了不白之冤,我若是不管不顾,那还算是人吗?这位小相公一看就是有手段的人,我知道你有法子去救鹏举哥,你就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吧,我瘦猴儿一定听你的。”
人群中有和岳飞关系亲密的人也都高声嚷道:“愿听晁相公的指挥。”语调激昂,近乎悲壮。
看着这些赤诚的汉子,晁宋心中也很感动。这个世道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败坏了,看着他们,也许你会对世间感到绝望。但是,在这些普通人中间,依然保持着人性中固有的善良。使你觉得,民心不可欺,古人说礼失而求诸野,正此之谓啊。
晁宋道:“我和岳飞素昧平生,只是仰慕他的高义,因此决心舍了这条性命去救他,你等众人若是有愿意一同去解救岳飞的,可随我一起。”
人群顿时爆发一声声呐喊:“我等愿去。”
于是晁宋让愿意的人都来张宪处报名登记,共得人二百三十一位。晁,张,牛三位便带着这二百多人和张宪原有的旧部五十余人,杀奔相州城而去。
半路上他们正遇着从相州城回来的岳成。岳成向晁宋等人说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
原来韩肖胄将岳飞打入死牢,又逮捕了几个和岳飞过从甚密的朋友,说他们私通匪寇,意图谋反,想要将他们做成一桩大案上报朝廷,作为自己的功绩。如今城内是人人自危,很多无辜之人都被卷入,硬说成是岳飞同党,除非是拿钱才能将人赎回来。
各级大小官吏都借此大发了一笔横财。
牛皋大怒,道:“什么狗官!如此颠倒黑白,真是做贼者反倒诬陷别人是贼,可恨可气。”
晁宋道:“牛兄息怒,待到救出岳飞兄弟,自然会去找那些狗官算账。”
此时岳成又引一个人来和众人相见,晁宋看此人年级颇轻,不过三十余岁,但身材高大,双目炯然有神,一望而知不是等闲之辈。
岳成介绍说:“众位哥哥,此人名叫徐庆,是吾同乡,自小相识,也和鹏举哥是过命的兄弟。现为本州的提辖,也曾几番想要营救鹏举哥,只是孤掌难鸣,不得入手,如今欲和我等联手。因此特意前来相商。”
众人都各自相见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岳家军中的猛将徐庆了。
岳家军中有五虎将,乃是王贵,张宪,徐庆,牛皋和董先。想不到这次自己来东京一趟,竟然能结识这五虎将中的三位,也算是一件大幸事了。
这些人此时虽然还都是默默无名之辈,但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成长为当世首屈一指的战将。这样的人才此刻若是不能将他们笼络住,那么此后就再难将他们收入麾下了。
晁宋大喜道:“若是得徐庆相助,岳飞兄弟无虞矣。只是徐兄年纪轻轻就已做到提辖一职,此事之后,只怕是难以在官场立足了,愿徐兄三思啊。”
徐庆慷慨激昂地说道:“少头领说哪里话,我徐庆岂是那贪恋富贵之人,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官位,哪怕是要我徐庆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真好汉也!”众人感叹道。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众人都是义气为重,自然彼此交心。
徐庆说他这些年在军中交下了三四十个心腹手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且他辖下正好有一座武库,可以为众人提供兵器。
张宪听了也喜道:“徐兄真是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我和少头领正发愁没地方弄到兵刃呢!”
晁宋沉思道:“虽是有徐庆兄弟提供的兵甲和助力,但咱们还是处于劣势,想救岳飞兄弟,只能靠智取了。”
牛皋问道:“少头领,你可有什么计策吗?”
晁宋想了一会儿,对众人人低语道,只除是如此如此,方可成功。众人听了都称大妙,于是各自分头行动去了。
岳翻,岳成带着那两百多乡民分批进城,藏身于事先安置好的藏身点。徐庆回城后则将武库中的兵刃偷偷运出,送到各人手中。大家拿了兵刃,便按兵不动,只待约定的日子一到,便一齐动手。
晁宋和张宪,牛皋也依次进城安置下来。
几日后,正是十一月的最后一日。天气已十分的寒冷了,正是众人议定好动手的日子。这还是晁宋穿越以来第一次单独领导这样的行动,不免有些紧张。在行动前他把这个计划在脑中翻来覆去的推敲了很多遍,连各种突发情况都预想了。
有时候他会突然觉得这个计划漏洞百出,非但不能救出岳飞,反而会连累众人,有时候又想这个计划是和张宪他们一起商量定的,有他们的出谋划策,一定会万无一失。
晁宋第一次体验到当一个领导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肩上的压力可不小。
是夜,更夫的打更告诉他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晁宋带着牛皋和手下的五十余人,趁着夜色悄然来到大牢前。此时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