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那道士的话能信吗?花二十两银子买一个病歪歪的小丫头,只怕冲喜没能把新郎官冲好,反而搭进去一个新娘子。你们说梁家这办的是什么事呀?”
“谁说不是呢!就梁鹤祯那样子一看就时日无多,那新娘子八成是买来配冥婚的!”
“苏家那丫头也是可怜,在苏家过得不好,没想到到了梁家就要直接给相公陪葬。这女人啊,命苦哦!”
“小点声,苏家那丫头来了!”
不知是谁先发现正走过来的苏云染,一群人赶紧禁声。然后议论声不过停止了数秒又开始闹腾起来。
“这苏家丫头的气色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怎么一点都不像昨天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听说傅绵娘也是挺舍得的,昨天特意请了郎中给她开药,一副药就是一两银子可贵着呢!”
众妇人一面议论着,一面打量着走过来的苏云染。
一两银子的药果然不同凡响,昨天还是一副病得快死的样子,今天的气色却红润得很。这冲喜冲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新郎官给她冲喜。
众人的话她都听见了,实在是没必要跟一群长舌妇争长短。不过她这人可不大方,心里的小账本先给她们记着。
苏云染正洗着,身后有人推了推她。
一个瞧着很眼生的丫头,圆脸杏眼,穿着一身崭新的绣花棉袄。这模样算不上漂亮但周正还挺耐看,只是一双眼睛里却写着精明和算计。
“二嫂,这么巧你也来洗衣服了。我肚子好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她一面捂着肚子,一面用眼神暗示着她手中的盆。
苏云染这会才想起来了,出门前婆婆可是给她科普过了梁家的情况。
梁家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太,下面有三兄弟。老大梁大海在镇子上做工,有一儿一女。梁二海是她公公,就梁鹤祯一个儿子。老三粱三海务农,有两个女儿。
梁家过得最殷实的,便是老大家了。瞧她这一身新衣服,也就不难判断她的身份了。
“你是……大伯家的妹妹千雁吧?”
梁千雁点点头,故作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二嫂,我肚子真的好痛,你不能不能帮帮我?”
苏云染淡淡一笑:“好啊,但是你也看到了,你二哥衣服都是血不好洗。要是跟你的衣服混在一起,我怕你会忌讳。”
苏云染笑得一脸温柔,梁千雁眼神扫了她盆里带血的衣服。别说,她还真是有些忌讳。不过,这大冬天的,她是真的不想碰凉水。
“没关系,二嫂可以先把二哥的衣服洗干净了再洗我的。”
苏云染看了看天色:“那好,你先放我这。”
梁千雁立马高兴地道了谢,心里却想着新进门的小媳妇哪有不受气的。帮小姑子洗一次衣服,也不算什么。于是,她心安理得地跑去休息了。
苏云染冷眼看着她那欢快地小步伐,不由冷笑了一声,她这才进门第一天就给她下马威吗?
河边洗衣服的人来来往往,一阵嬉笑声中两个模样十分相似的少女向她走了过来。
“二嫂,你也来洗衣服呀?”
苏云染抬起头了然,这两人应该及时三叔家的两个双生姐妹了。
眼睛瞥见了她们手中的盆,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你们是千月和千雪吧?双生姐妹果然长得很像。”
梁千月笑盈盈地向前挽住苏云染的胳膊:“昨晚本来还想跟二嫂打声招呼的,偏偏二婶说你病得厉害不好打扰你。二嫂不会怪我们吧?”
苏云染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干瘪丫头,但这笑容却透着看透一切的从容。
“怎么会呢?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妹妹要洗衣服可得赶紧了。”
她话音落下,两姐妹相视一眼随即梁千月惊呼道:“哎呀,糟糕,娘给我拿去买油的钱袋不见了!”
梁千雪立马接过话:“不会是刚才过桥的时候滑了一下掉了吧?姐可要仔细找找,那钱袋里可是我们全家一月的吃喝用度呢!”
梁千月一脸着急,拉着梁千雪道:“真的不见了!快,我们原路回去找找!”
苏云染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内心只有一句话,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作妖。
戏码演到最后自然是要将一盆脏衣服托给苏云染去洗,苏云染点点头,目送两位戏精欢快地离开河边。
日头偏西,苏云染算着梁千雁也该来‘验收’了。
正想着,果不其然,梁千雁一脸欢快地冲她喊道:“二嫂,我的衣服洗好了吗?”
苏云染拿着梁千月姐妹的衣服一脸抱歉道:“我好不容易才把相公的衣服洗好,结果千月和千雪过来说路上把钱袋弄丢了,也让我帮洗。
而且她们说她们很急,让我先帮她们洗。你看,我就一双手实在是洗不过来了。我还得赶回去做完饭,这衣服看来还得你自己洗了。”
苏云染是一脸抱歉,梁千雁却是一肚子气。都这个点了,她也是要回去干活的好吗?
对梁千月姐妹真是一肚子怨气,什么事都要跟她凑到一起,真是倒霉!
梁千雁脸上的笑容可撑不住了:“二嫂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我让你先帮我洗的!”
苏云染点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是,可是千月说你换洗的衣服多,她不同,换洗就一身。”
梁千雁都想骂娘了,心想着那两姐妹肯定没少在苏云染面前编排自己。这笔账,她给那两姐妹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