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叶君始终从容。他从容的将药物注射到叶衣的身体里,从容的替她理了理衣服,这才起身,鲜红色的右眼里闪烁着妖冶而嗜血的光:“小七,我们本可以相亲相爱,可惜……可惜你却一定要与我相恨相杀。”
叶君离去,却没有带上叶衣。
来到屋外,慕然从直升机下来,狂风撕扯着他的黑色风衣,映着他阴沉的脸,格外渗人。
叶君道:“来得太慢了。”
慕然陡然到了面前,叶君的身体被狠狠地扔了出去!
身体高高的飞起,又重重的砸下来,砸地地面灰尘四溅!
慕然一手揪住他的领子,寒声道:“人在哪里?!”
叶君笑出声来,笑得眼角溢出了眼泪,笑声里透着惨然又疯狂。
钟千石道:“叶衣在楼上。”
话音一落,人已经不见。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慕然越是接近二楼的那间不断有血腥味传来的屋子,越是浑身发颤,最后站在门口的时候,身体已经麻木的没有了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境。
如果痛只是因为还有感觉的话,那么此时,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痛到麻木,已经不会痛了。
躺在床上的叶衣,身体微微的起伏着,然而那样的起伏,却更像濒临死亡时最后的贪婪,贪婪的呼吸着渐渐失去的空气。
慕然突然间热泪盈眶……
叶衣闭着眼,听到了那轻微而熟悉的脚步声,听到了他突然消失又突然紊乱的呼吸,也听到了他无法控制的抽气声……
她想睁开眼看看他,想像平时那样平静的叫他的名字,告诉他她没事……她想……很想很想,却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走到了身边,熟悉的温暖小心翼翼的将她擭住,小心翼翼地像是触碰着易碎品。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这么说着,声音微微带着哽咽。
叶衣实在想像不到他哭泣的样子,那样总是笑得像狐狸一样的慕然,那样一个身处险境仍然胸有成竹乐观开朗的慕然,那样一个从来不曾露出怯懦的慕然……
却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如同滚烫的火,滴落在她的脸上,沁入伤口里,尖锐的疼……
慕然,别哭……
你哭了,我会痛。
慕然看着她满身的伤,连拥抱都不敢太紧,他怕,怕一不小心,她会连最后的呼吸也消失在自己的碰触中。
这一刻,他多么痛恨自己无能,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找到这里,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把叶君处理掉,如果……他寸步不离的好好保护她……
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对不起……”
“叶衣,对不起……”
叶衣重重的叹息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了慕然那通红的血丝遍布的双眼。
眼下青黑,形容憔悴。
这样的慕然,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狼狈。
他总是能在危机四伏的阴谋里游刃有余,那么从容,那么沉着稳重。
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去抚摸他的脸,轻轻地,带着虚弱的颤抖:“杀了我……”
慕然身体一震!
“杀了……我……”叶衣咬紧牙关,蓦然嘶吼:“杀了我!”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她怕,怕在不久的以后,她会变成叶君说的那样,变成一个野兽,一个让慕然的厌恶的野兽。
眼泪无法抑制的流出来,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绝望过。一直以来,她以为最后的结果,都不过一个死字。
可是现在才知道,死亡真的不算什么。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绝望。
她拼尽全力也杀不了叶君,拼尽了一切都只是把自己变得更加狼狈,赌上了所有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南茗的话:你必须要改变的话,你不一定会如愿以偿,但一定会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我需要变强。
“哪怕最后消逝?”南茗这样问过。
“是。”
……
那时候,她以为最多不过死亡。
她以为,她拼上性命一定能够让叶君消失,那样的话,她报了仇,也解决了慕然的烦恼。她以为,迟早是要死的,以为可以死得让她觉得值得。
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切会变成慕然的悲伤……
真可笑呵……
真是可笑。
多么可笑!
也许真像叶君说的那样,她无法违抗他……
就这样吧,太累了。
温热的带着血腥的手指缓缓滑下脸颊,慕然呼吸一顿,本能的握住那只手,入手却是一片凉意。
“叶衣?”他的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叶衣!!”
远处,叶君一身的伤,远远听到这声音,露出了近乎疯巅的笑容……
钟千石只剩下半条命,看着这么疯狂的叶君,不由胆寒。
就在刚才,连他都以为在劫难逃,却没有想到,叶君居然从那样绝密的包围圈里带着自己冲了出来!
“叶君,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杜维的声音突然出现,一辆车随即停到了身边。
钟千石看着车里那优雅高贵的男人,寒毛倏立!
杜维笑望着他:“钟千石?”
叶君开门坐了进去,一身的血顿时染红了座椅,他冷冷道:“我被叶衣咬了一口,在此之前,她喝过带有狂化药水的血。”
杜维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