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事都要先查个清楚才能下定论!平白无故的怀疑算什么!”,对着小桥吩咐了几句,侧立在门边的萧泓回首瞪了曼云一眼,通红的双眼第一次在结发成婚之后对妻子露出了怨憎的恼意。
谁让自己怀疑的那个人是他亲娘!周曼云放在身前的双手十指打结,头却倨傲地轻抬着,冷眼看着萧泓聚拢着要带出门去的人手。
“你也跟着!”,萧泓紧握着青筋暴起的双拳,低声喝向妻子。他要她跟着,不是为了共进退,而是为了证明着她的错误。
一架马车在夜幕笼罩下悄然地从景国公府的角门离开,安静地驶过云州城亥时就宵禁的整肃街道,停在了积宝巷的巷口。一队巡检的士兵走来相问,在验看过赶车人出示的公府腰牌之后,就按着吩咐迅速离开。
积宝巷里拽中有几家供职公府多年,国公府有人深夜来寻虽不常见,但也曾有先例。
只是在这安静的夏夜里,来访的客人似乎不好意思敲门,一条条身影仿若夜鹰掠空而过,都是从墙头直接跃进了院墙。
翠萝并没有留宿公府,虽说白日里伺候徐夫人颇为辛苦,但回到自家小院还是没去睡了安稳觉,而是洗净双手搬把小椅坐到了婴儿摇床边,照看起刚出生不久的大胖孙子。
她本身就是先开花后结果,儿媳也有样学样,以至于她还是第一次当了抱上孙子的祖母,根本舍不得假了他人之手。
看着胖孙子的睡颜,再摸摸藕节似的胳膊腿儿,翠萝喜不自胜地展颜而笑。
背后的窗格吧嗒一声响,她笑咧开的嘴一下子凝在了脸上,嘴被一块手帕堵得严实,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大了瞳仁,尽显惧意。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一大幅青绢正将她从头到脚象裹尸一样裹得结实。
而就在同时,一个身穿玄衣的高个子弯下腰,一双手缓缓地伸向了正在熟睡的婴儿。
翠萝的两行浊泪立时潸然流下,紧接着,青布蒙上了她头脸,看着身形弱小的偷袭者双臂一用力,就将她整个儿横扛在了肩膀上。
方法简单而又粗暴!
被要求只能旁观的曼云不由得对正要抱起襁褓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低声指点了一句,就又袖手到一边。现在这男人对她的不满正在气头上,本来用点小毒诱供就能解决的小事,他不肯让自己插手,她也就只能静待了结论。
从只点着一盏灯光的室内被掳,可一待盖在脸上似乎让人无法呼吸的青布一拉开,却已是置身在栅笼一样的刑室里。翠萝眯着眼扫了下四周,待勉强看清眼前一片昏暗中的情形,立刻隔着栏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对面的椅上正坐着一身黑墨如同索命阎罗似的萧泓,而他怀中正紧紧抱着翠萝亲手做的襁褓。
“翠姨的孙儿快百日了吧?本来我还给他预备了一份贺礼呢!”,萧泓低下头笑了笑,接着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冷语道:“却不想,翠姨倒先送了我一份大礼。”
“六公子!求您……求您先把栓哥儿还给奴婢!”,根本惊吓得就听不出冷讽的翠萝向前膝行两步,哭泣着向着他怀里的孩子伸出了双手。
哼的一声冷笑,萧泓伸手从身边抄起一个茶包凌空抛出条长弧直拍在了翠萝的脑门上,包散纸破,沁着梅香的茶叶直散了翠萝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