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惊讶的看他一眼,李崇昭扬起嘴角,心想:你以为我不敢做这些事吗?
小梨缓缓看他一眼,缓缓的说:“这些土是我从茅厕边上挖过来的。”
李崇昭手中动作一滞,他觉得自己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小梨却哈哈哈的笑起来,笑的捂起了肚子,前仰后合。
李崇昭青筋暴起,她说的什么厕土感情是逗他玩的?他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戏弄了一番。
连语调里都是藏不住的咬牙切齿:“你这个死丫头,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剥皮抽筋。”虽是狠话,却夹杂着笑意。
小梨闻言立即闭嘴,可嘴角却时不时的蹦出笑声。
李崇昭不欲与她多计较,很快他便开始认真的学起泥塑来。儿时他兴趣广泛,却奈何皇后总是逼着他练字习帖,这些兴趣也渐渐荒废了。
如今重新碰到,难免想起了儿时的乐趣。
他的手脚很笨拙,不像小梨那样灵巧。所以总是做不好,小梨以为他那样易怒的性子不消片刻便会火冒三丈。却没承想,他竟然一句抱怨都没有。
小梨偷偷用余光看他,俊朗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根根的睫毛细长浓密,像两把小刷子不安分的清扫眼睑。他最好看的还是鼻梁,让他感觉很有气概却很年轻。加之以认真的神色,让人移不开眼。
李崇昭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随口笑道:“怎么,看本王看入迷了?”
小梨一阵尴尬,低头不语。李崇昭也觉得有些尴尬,紧抿嘴巴,再不多言。
两个人不说话,静静坐在泥地上,抛却身份,做着最淳朴的游戏。
而在不远处,沉木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武功高超如李崇昭,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潜伏。至少现在没有。
孟妤听着沉木的复述,琉璃簪熠熠生辉,柔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迷惑:“两个人竟然在玩泥巴吗?”
沉木低着头,不同于在李崇昭面前的低头,此刻他是完全的臣服,恭敬。
这是舍弃自我的忠诚。
孟妤低头想了想:“那样东西找到了吗?”
沉木皱眉:“未曾有眉目,想来是贴身携带。”
孟妤笑道:“也对,是我心急了。”
沉木不禁看她一眼,却终究忍住这股冲动,仿佛有一股魔力促使他放下话来:“不过属下一定会竭力寻找,不会让您等待太久。”
孟妤看了看窗外,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似乎是要下雨了?”
沉木不敢接话,但是却想起了一件别的事:“接到消息,修琰近期已经进入皇城了。”
孟妤挑眉,颇为惊奇:“这个老怪怎么也跑到这里来搅浑水了?”她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不过,来的恰是时候。”
沉木透过梨木窗子,只觉得雷声轰鸣,正如孟妤所说,是要降雨了。
孟妤漫不经心的将香炉里的灰烬替换,鎏金青鸟炉盖上的红宝石珍贵非常,她似是自言自语道:“人总是这样,遇上新鲜的便要视若珍宝,等到有一日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才会惊痛。”
沉木低头不语。
孟妤手中动作未停,却晒笑道:“我跟他说的话,就像是种在心里的一颗种子,他不以为然,可总有一天,那颗种子吸了水,便会撑破心脏。”随即阖上香炉,轻轻挥手嗅着香气,“香气似乎轻了些,或许该多添些分量?”那话是对沉木说的。
沉木轻轻抬眼,看见孟妤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那双眼里的笑意,九分假,一分真。沉木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她真正的笑容。
可是他很聪明,聪明到能与她的心有那么半分的相连,只是一句话,不用她说的更明白,他就已经懂了。
孟妤斜睨他一眼,道”
沉木沉默片刻,方才一字一句道:“上次属下多言,被您下令剜去了舌头。”
孟妤愣了愣,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不过接上去的舌头,不是你族兄的吗?用着与你自己的并无不同。”
沉木没有说话。
孟妤敛下眼:“我猜,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恨我。”
沉木仍是低头,却十分清晰道“我却更希望你说,你不敢。”
窗外稀稀落落的,一场初秋的雨已经降了下来。
——
王府。
李崇昭看着下人们抬进来的一个个鱼缸,脸上神色越晦暗。他想起了一些人,一些话,那些荒谬至极的言论,纵是他不信,却也像是藤蔓一样在心里疯狂缠绕。
小梨刚和顺哥从集市里逛回来,看见李崇昭在发呆,又看见一个个鱼缸,不免存了恶趣味,偷偷的绕到他背后,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崇昭并没有大惊,只是有些愣神的回头,看见小梨颇为僵硬的一笑。小梨没好气的扬了杨手中的油纸:“城东的绿豆糕和酥油茶饼,顺哥说可好吃了,你要吃吗?”
李崇昭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
小梨丧气的应了一声:“不吃我自己吃。”
话罢她看着那些鱼缸问到:“你什么时候想着养鱼了?还买了这么多,池子里放的下吗?”
李崇昭沉默片刻,而后道:“皇后喜欢养鱼,我想挑些好的给她送去。”
小梨点了点头:“真是大孝子。”随即呐呐道,“要是茵襄有你这万分之一的孝心,老族长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她脑补了茵襄满脸笑意的为她爹端茶送水的样子,摇头道:“算了,还是做梦想想吧。”
李崇昭却将袖子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