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家钱铺时,李承手中多了一个沉沉的蛇皮袋。
三大块团钱,全被他买下,一共八点四公斤,总价二千八百港纸。
两撇胡吹着口哨,心情愉悦,这三个垃圾货终于处理,而且价位还不错——天知道那些团钱中能洗出多少铜钱?至于说内有西王赏功?那更是扯淡!这批团钱来自羊城老宅改造的地基下,与川地隔着十万八千里。
李承呢?此刻同样心情不错。
西王赏功?他是不相信的,也没有指望。
其实他一开始就看出,这些团钱并非墓葬。南方墓葬多水,墓葬钱是“出水货”,锈蚀呈黑色且腐烂,要比这严重得多。自己手中的团钱,是绿锈,典型的“罐藏钱”铜锈,也就是富豪地主家用陶罐或者大缸装钱埋在地下而锈蚀
铜钱除锈,他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秘诀的,有一定损耗但不会太高。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团钱中的铜钱大小不一,这应该是“多样钱”,也就是说这些铜钱中种类很多,很适合三人组二手店开业时摆放,有没有珍品无所谓,权当进货!
俩人都在暗自开心,各有所得。
拎着如此沉重的东西,再想如刚才那样闲逛,有点难。他只得行走在走廊正中左右看,有感兴趣的展位,才挪步探头看一眼。
也有感兴趣的东西,但都是明码标价的,想捡漏很难,倒是如果自己有钱的话,挺适合囤货的。可惜这会自己缺钱,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呐。
就像眼前这幅郑燮的《墨竹》,李承鉴定为真品,可是摊主直接要价十八万,也许还能还下一点。
这价格很高吗?不高!
放在十年后,这幅画上百万很轻松,可是,现在不是没钱嘛。
对比芝加哥物懂得很少,香江这边的摊主,个顶个的精明。李承忽然意识到,此时去国外扫货,要比香江扫货更划算。
再见朋济明时,他手中拿着一套古籍,喜滋滋的。
一问才知道,他以四千港纸的价格,入手一套明末东林书院刻印的《高子遗书》六卷。
这套书买得值,连李承都有些羡慕。
高子,明代东林党人精神领袖高攀龙,创东林书院,直言敢谏,后因魏忠贤等人迫害,沉塘自尽,崇宗时平反,谥“忠宪”,被东林学子尊为“高子”。
这套《高子遗书》是东林党人在崇宗平反高攀龙之后的第二年(崇宗三年),集结刻印出版,阳版隶书,古朴典雅,有九品相,具有相当高珍藏价值。
“你又买了什么?”看见李承手中那只夸张的蛇皮袋,惊讶的问道。
“回去再说吧。”李承不想在这里打开,推脱一句。
蛇皮袋中,已经不止三大块团钱,又增添两样耐糙的东西。
一方无款松花砚,摊主眼瞎,或者说急着出货没仔细看。
另一块是墨锭,上有“御制天府永藏玺墨”印,只售价一万港纸,李承还到六千拿下。而恰好贾郑亭的记忆中就有这块墨锭,在明年的京城瀚海拍卖中,成交价“四十六万元”。
当然,可能不是同一块,但等明年京城拍卖的信息公布后,自己手中这块绝对价格飙涨,算是投资吧。
相比芝加哥黑市,石硖尾黑市安全得多,俩人抱着各自的收获,径直坐电梯来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此时,天光已大亮。
“去我家?还是书局?”朋济明开车问道。
自己还要去上课,下午回来还要处理手中的物件,李承摇摇头,“我还是回家吧。”
将李承送到小区门口,朋济明准备回书店。
李承想起一事,隔着车窗说道,“朋哥,你在香江关系广,帮我联系一下,有谁想要收购邵大亨的紫砂壶?”
“你……急用钱?”朋济明愣了愣,大亨壶错过可能永远错过。
点点头,李承说道:“饶哥出了点事,我想着准备点余钱帮他一把。”
“饶恕……能出什么事?”昨天李承没说,朋济明还真不知道。
将饶恕吐血晕厥的前后及可能涉及巨额赔偿的事情,三两句简述一遍。
“嘶!”朋济明拍着方向盘感慨不已,“我今天和阿佩去医院看看他。”90看看
又对李承点点头,“你有心了!行,我今天帮你打听打听,你等我电话。”
回到家中,李承将今天的收获一一摆放开来:两块原石、一把方壶、三大块团钱、一方砚台,一块墨锭。总体来说,收获不小。
稍觉遗憾的是,没有探听到那十三件青铜器的信息,想必如此份量的春秋战国青铜器,也不会在石硖尾黑市出现,即便交易,也不会是明面上的事。
希望三天后西贡黑市开市能有所得。
放下心事,他开始处理今天的收获。
从浴室取来一大一小两只塑料盆。
小盆倒满热水,浸泡邵大亨方壶,壶底填充物必定是胶质类,粘合一层薄薄沙陶圆片,需要用热水才能化开。
大盆是浸泡三块团钱的,加白醋,温水浸泡,需泡足十个时辰,然后再慢慢清理。
墨锭和砚台,收到自己的房间中,这东西等店面开业时摆上;至于原石,需要下午买一件手持砂轮机,晚上自己解。
处理完毕后,洗澡换衣,蹬着自行车去饶老那问安。
饶恕吐血住院,对老爷子打击甚大,罕见的没有舞剑。院中没人,李承直接穿厅过院来到后面的餐厅。
大家都在这边,老爷子坐在上首,有些心不在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