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饶老训徒
尽管禅位的柴宗训年仅二十岁就去世!但后周与北宋,还算是“和平”过渡,因此,北宋在很多规章制度、御制物品上,延续着后周郭威与柴荣的那一套。
这也就造成,许多专家学者,分不清后周物品与北宋早年间物品的区别——就像古玩行中大名鼎鼎的“柴窑”,究竟是啥?谁也说不清。
饶老从儿子手中拿过令牌,在另一只手掌上拍拍,然后又用力在掌心压一下,再拿开。掌心露出一片清晰的纹印,他举起来让李承三人观看,“喏,能看出什么?”
掌纹中心,是个倒过来的“令”字。
三人集体懵逼中!
老爷子拿着令牌在李承的脑壳上轻轻敲击一下,略带恼怒的说道,“他俩我不说了,朽木不可雕。你也没看出来和其它朝代御赐令牌的区别?”
这话倒是让李承有些发现,“老师,您是说,这令字,有些飘忽?”
正式御令,不是隶书就是楷书,很少出现其它字体。眼前这枚御赐令牌,典型的楷书款,但字体比划,有些飘忽——令字左右两角,呈现一定程度的上翘。
这下,老爷子脸色才略有好转,他将令牌摊放在掌心,说道:“战国邹衍总结‘五行五德说’,因此称‘邹子’。”
“他的学说科学与否暂不讨论,但对后世的皇朝更替,有着很深远的影响。”
“一朝必有一德,更换轮替,每一代的开国皇帝,对此都非常看中。郭威虽是武夫夺国,这一点上也难以避免。”
老爷子忽然升起考考李承的心思,发问道:“阿承,你知道后周五行属哪一行?”
青帝属木,炎帝属火……李承很快捋一遍,抢在老爷子不耐烦之前说道,“后汉木,后周火。师傅,您的意思是,这块御制令牌,之所以令字感觉飘忽,是郭威特意制之?”
“当然是!”对李承的回答,很满意,老爷子笑容欣慰,点头说道:“这些皇帝,其实迷信得很。后周属火德,而这枚令牌又是郭威用以宣传‘威势’的物品,自然要带上属性。”
“所以啊,”老爷子晃晃这枚令牌,揭开谜面,“这枚御赐令牌,无论是大小、纹饰,还有材质,与宋代初期御制令牌极为相似,但北宋属土,两者在令字笔画表现上,还是有区别的。它是后周御赐令牌,而不是宋朝的。”
老爷子独辟蹊径,竟然综合朝代五行属性,轻松破解“后周与北宋”之间的物品差异。
涨姿势!心悦诚服!
朋济明瞜一眼李承,这家伙的还真的扫光拍卖会上珍贵的宋初墓葬随葬品!只不过,究竟是不是郭崇的,还需验证。
“饶老,您先看看这幅画?”他将画匣从皮箱中拿出,准备打开。
“等等!”老爷子一听是画作,连忙挥手打断,问道,“是同一墓葬出土?”
这话朋济明无法回答,李承忙点点头,向老爷子汇报自己的发现:“我怀疑这些都是五代后期到宋初年间,名将郭崇的墓葬品。”
“哦?那赶紧拿进我的书房!外面潮气太重,需要准备好处理物件。”对自家弟子的眼力,老爷子还是很认可的,忙嘱咐三人收拾物件进屋。
四人匆匆进屋,遇见饶棼几人,李承点点头算是招呼。家中几人都被这一行人弄懵,朱秉贵也跟着几人上二楼书房。
饶老的书房很大,书多,倒是没什么装饰品,除了一幅大千先生的画作,没有其它值钱物品。
李承将画匣中的画筒掏出来,又摘掉筒帽,取出卷轴,帮老爷子打开。
这幅画轴长达六米,书案不够长,只能展开两米多点。
饶老的视力已经不太好,带着老花镜,又拿过放大镜,从右手题跋处开始看起。
时不时还伸出手指,在绢帛画面空白处,小心的推推,然后看看手指尖粉末,捻捻,感受绢帛的质地变化。
“咦?”饶老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叹。
朋济明想要发问,被饶恕一把拉住,他知道老爷子的鉴定习惯——没有具体结果之前,一般不会开口说话,即便开口,那也是自言自语。
李承帮忙老爷子打下手,饶恕将朋济明和朱秉贵俩人拉到一遍,低声嘱咐两句,无非是莫要打扰老爷子鉴定,否则他会发脾气之类的。
等他说完,朱秉贵早就好奇,接口问道,“究竟谁的画作?这一大早老爷子就来劲?”
“阿承昨晚拍来的,他说是五代或宋初的画作。”朋济明低声说道。
嘶!朱秉贵反手握住朋济明的手腕,急切地问道,“有把握吗?”
他不太懂古玩字画,可五代宋初的高古字画,每一幅都堪称价值连城,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朋济明指指皮箱中的令牌,语气羡慕:“那块老银令牌,老爷子已经鉴定,是后周郭威赐给大臣的物件。”
“御赐之物?”朱秉贵连忙拿起来,反复掂量。
这块老银令牌,如果没有御赐的背景,不过两三百港纸的价格,但在确定是郭威赏赐臣子之物,并有调兵之用后,它的身价顿时暴涨。
其实,饶老并没有说这令牌是郭威赏赐的,只不过后周只经历两帝(恭帝柴宗训不算),所以,朋济明自动脑补成“郭威”御赐之物。
“这是什么东西?”饶恕从皮箱中拿出那件云器,左看右看,不懂。
“阿承说是郭崇的酒壶。”
朋济明的话,让李承在那边翻翻白眼,我什么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