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有心了。”
彤叔把玩着手中这块淡红色的砚台,尽管他不懂古玩,可对方特意找的江门文人陈子褒的物件做礼物,这份心意,他还是挺满意的。
“这块砚台怎么是红色的?少见啊。”李加成没见过红色的砚台,胳膊肘碰碰李承。
“这是脂砚。”李加成依旧不理解,另外三人(含茶艺师)也有些懵圈模样,李承只得详细说来。
“点评《红楼梦》的脂砚斋,你听说过吧。那位脂砚斋是曹雪芹的好友,拥有一方明代奇女子薛素素的脂砚,所以用脂砚斋为号。”
“脂砚属于鲁砚的一个分支,材料多为青州红丝石。这种石头与南方的端石、歙石不同,其质地比较软,纹理红黄相参,并有丝丝红丝,十分优美,故名‘红丝石’。”
“这种石材,易于发墨,在唐代就有制砚的记载,只是因为产量少,且砚台不怎么经用,因此名声不显,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彤叔自然不会问多少钱,听说这方砚台还能和《红楼梦》扯上那么一丝一缕的关系,又是江门文人所,甚至开心用,哈哈大笑。
又瞥瞥四叔手中的木匣,“老四,打开打开,让我瞧瞧你那是什么?”
四叔比彤叔年轻三岁,瘦人显精神,看起来比彤叔小五岁往上,更接近“中年人”,还没有开始“解放天性”呢,所以显得有点严肃——也许因为儿子在身边吧。
“谢谢小李的礼物啊。”四叔斯条慢理的打开木匣,露出一本古籍。
这件礼物让他一愣神,香江许多人都知道,四叔小学没毕业就去家中店铺“洗钱”……而且,香江送礼很少送“书”,这玩意犯忌讳。
也不知李承怎么想的,气氛略显怪异。
四叔抬头笑笑,“阿承,这件……礼物,你是不是也有说道?”
“梁园梁九图,四叔您听说过吧,这是梁老先生的《十二斋诗集》光绪本。”李承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梁园是粤省四大名园之一,福草先生本人就是顺德人,是彤叔和四叔的“乡辈”,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哎呀,你小子!给我找的东西可没这么用心呐。陈子褒先生可是江门人,给老四找的才是我们正宗顺德人!老四,我俩换换?”彤叔插科打诨,怕“送书”引起四叔反感,拍着腿,故意说道。
“彤叔,这本书还是更合适四叔的。”李承点点头,笑着辩解道。
“哦,这里还有什么说道?”四叔翻翻这本薄薄的古籍,开口问道。
“福草先生十岁作诗,被誉为顺德神童。四叔十岁做账房把头(记账),心算顺德第一,也被誉为神童。这份礼物,是不是更适合您呢?”
李承这番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那点尴尬的气氛,不翼而飞。
那位美女茶艺师看向李承的眼神,越来越亮——靓仔见多了,可这么知情识趣的靓仔,还真稀罕。
李加成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心底对李承的长袖善舞有些羡慕。作为儿子,他才知道,自家老爷子的脾性有多倔,威尔斯能把自家老爷子哄得这么高兴,还真少见。
“这份礼物,我很满意。谢谢你的用心!”四叔拍拍这本古籍,重新装入木匣,递给李加成,顺带着嘱咐道,“以后和阿承多接触接触!看看你以前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四叔家的家规非常严苛,他的子女也不少,可在香江,从来没有闹出过绯闻。
两位老爷子喜欢,李承心中大定。
算上师傅饶老,自己在香江找了三座“靠山”,在港岛,基本上没有他们三人联合起来摆不平的事情。当然,需要三人出面的麻烦,李承自己也不会招惹。
“阿承,你皮箱中那是什么?我怎么看着像头冠?”
刚才拿礼物,箱子一直开着,大家喝了两杯茶,又食些点心,彤叔终于发觉李承皮箱中还有其它物件,抬头问道。
李承挠挠头,“我偶然得到的一定明代凤冠,只是……这东西有些损伤。彤叔您是珠宝方面的大师,所以,我就趁着这机会想要您帮忙看看,能否修得?”
“你这小子,给我送礼还带着套呢?”彤叔哈哈一乐,手指点点。
“明代的江南凤冠?快拿出来看看!”接受李承礼物后,四叔明显话多起来。
李承小心翼翼地将绸布包裹好的残损凤冠取出来,摆在桌上。
在珠宝首饰方面,彤叔是绝对的大拿。他掀开绸布,看了一眼就惊叹一声,“咦,九曲凤冠,这是大户人家的东西啊。”
九曲凤冠?这名词李承还是第一次听说。
珠宝行当与古玩中的玉器、珠宝等杂项,有很大重叠,但研究方向不同。
古玩古董中的珠宝,更偏向于质,偏向于文化研究,而珠宝行当更偏向于势,也就是偏向于造型、花色、工艺等。
譬如眼前这顶凤冠,古董古玩行,学名统一叫“珠冠”,而珠宝行则按照工艺,分出很多类别的小名称,眼前这顶凤冠,彤叔称呼它为“九曲凤冠”。
九曲,就是工艺,只是李承不明白。
“彤叔,您给说说?”能遇到彤叔这位“珠宝界的大拿”,李承自然而然要学习。
彤叔兴致挺高,单手托起被压扁的凤冠,啧啧称叹,先是指指凤冠的双耳轡,也就是凤冠两侧向外支撑起来的部分。
“凤冠霞帔,是古时候女子一生至高的荣耀,所以,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为女儿出嫁,置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