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因此受到中国学者的欢迎——这观点无疑为自卑的中国学者注入一针强心剂。
但事实没那么简单,内藤湖南在随后又提出“文化中心移动说”。大概意思就是,东瀛文化源于中国,此时的中国传统文化已经步入老年期,而东瀛所继承的中国文化,正年轻力壮,成为中华文化新的活力中心,正统的中华文化需看东瀛!
呃,这两种观点相辅相成,影响后世很多年。
其二就是他对中国历史的划分,尤其是“近世”的划分,影响广泛。
他认为,东汉中期以前,为“上古时期”,是中国文化形成及第一对外扩张期;从东汉中期到西晋,是第一阶段过渡期,也是纯粹的中华文化式衰期;五胡十六国到唐中期,是“中古期”,是综合各民族文化特色的大中华文化的成熟期;从唐末到五代,是第二过渡期,这一阶段,外来文化在大中华文化势力圈中占比过重,中华传统文化正在失去控制力,在自我调整;宋代以后到清代,为“近世期”,大中华文化圈繁荣、昌盛,以及盛极而衰……
这是有关中华文化史的第一次人为的进行阶段划分,后世文学界和史学界,基本上还按照这一标准进行研究,譬如古董行,通常会将宋朝以前的瓷器称之为“高古瓷器”……
内藤湖南,在中国的影响力极大,他创造了中国学京都学派。
从对中国稀见古籍史料的搜求、考证、编辑、出版,到对中国历史发展的时代划分,对中国文化发展趋势的论证,对中国近代史重大事件的分析、评论,以及在中国史学史、美术史、目录学史、敦煌学、满蒙史地等领域,都卓有建树。
当然,作为一名宗师级史学家,他不仅仅研究中国学,在东洋史学上同样建树极高,李承手中的这本《近世文学史论》,就是典型代表——综论东瀛江户时代包括儒学、国学、、戏剧、美术、宗教等诸方面的文化变迁的历史著作。
这本书可以说是确立内藤湖南史学界“大师”地位的奠基之作——确定宗师地位的则是两大观点。
李承翻看的津津有味。
“李生还真是专心吖。难怪固庵老兄对你赞不绝口!”一抬头,高野和明正站在面前,微笑点头。
原来会议已经结束,他身后站着七八位老先生,都看着自己呢。
李承连忙起身致歉。
高野和明对他压压手,随即转身介绍一句,“这位年轻人是港岛固庵先生的得意门生,我们都老啰,以后还要看他们的。”
他没有刻意为李承介绍身边的那些老者,在他看来,双方毕竟还不在一个层级,如果是饶固庵亲来,那必然是会一一介绍的。
即便这样,李承依然拱手作揖。他再次意外发现,这群老者中,有两位熟面孔,中午观仙楼上与小泽真珠一起吃饭的老者是其中一位,另一位则就是鉴定师赖尾光贺。
高野和明忙着送大家出门,李承也随着他来到走廊。
“大家回去之后,就这种新的作伪方式,有什么其它发现,都需要及时联络反馈,尤其要关注从欧陆、北美回流过来的字画。”高野和明站在玄关边,再次叮嘱。
送走几位后,李承发现,迎接自己上楼的奥古斯特没有离开,与赖尾光贺一起,陪在高野的身边。
“高野前辈,您刚才所说的新的作伪方式?”相比奥古斯特,李承更关心他们今天会议的内容——东瀛在防伪科技分析方面非常独到,他们又分析出什么防伪术?
“哦,这个啊,”高野和明笑笑,倒也没有隐瞒,“上次在香江遇到《秋山图》的精仿,我们拿回来做了一套理化分析,把特征总结出来,顺便告知同行,免得他们未来继续上当。”
理化分析?李承头皮发麻!
这就是东瀛,吃过一次亏之后,他们总结经验教训的效率太高!不仅从鉴定层面分析,还动用科学仪器,从理化方面进行分析。
下次遇见马文涛,一定要告诫他,这种事,只此一次!
李承心虚,不想多谈,笑着岔开话题,“高野前辈,这次来您这,想要请教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师傅解决不了?”刚走进办公室的高野和明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
“一枚青铜古镜,我怀疑是仁德天皇的青铜镜!所以……”
李承挠挠头,浑然没有注意到三人惊愕的表情。
“仁德铜镜?”高野和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这……这反应太过了吧?
应该可以空闲一段时间,努力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