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如同菜市场,吵吵闹闹的。
没中标的堆在一起看热闹,中标已交易的,赶紧找人看自己的东西,中标没交易的,也不着急,叉着手臂静候事情发展。
丹尼尔、欧恒大还有安德海,都挤过来,站在李承不远处,同样在看热闹。
大约十分钟,安达维到了。
他进来时,会场乱糟糟一片,皱皱眉头,狠狠瞪了安瑟一眼。今天奥门骨董业联盟成立的大喜日子,原本想要举行一次黑市小拍庆祝,结果被他给搞砸了。
安瑟吓得脸色发白,好在安达维没有现场给他下不来台。
安达维旋即将目光投向朋济明和李承,“朋老板,李老板,两位来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员工不懂事,您二位海涵。”
安达维语气挺客气的,笑着对俩人拱拱手。
他已经听工作人员简单说过事情经过,在他看来,今天的事情,己方似乎没什么错。
若不是知道朋济明和李承,不是香江收藏家协会和香江古董业大联盟的核心成员,他都有些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朋济明与李承对视一眼,俩人起身。
奥门虽小,可对方毕竟是一隅之地的黑市王者,更是新成立的奥门古董联盟的理事长,李承与朋济明也不想和他的关系闹得太僵。
李承回头对那圆脸安瑟说道,“把我和朋哥的三件东西包上拿到安老板的办公室。还有……如果可以,把031号那件四方罍也带上,我要和安老板说道说道。”
安达维朝安瑟点点头,又补充一句,“把那幅唐申画作,也捎上。”
显然,他不想将事情闹大。
冲突双方要和解?吃瓜群众顿时不干了。
“四方罍我已经标中,拿走干什么?”这是标中四方罍的那位老板怒了。
“李老板、朋老板,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这是认识李承或者朋济明的人。
“安老板,这幅唐申的画作,我要出价,可不能拿走!”这是想要捡便宜,挑事的人。
“黑幕!有黑幕!暗箱操作!”有胆大的在人群中瞎鼓捣。
“我们有知情权!”这是架秧子的人。
“所有交易作废!再标一次!”这是瞧出殡不怕殡大的人。
…………
双方都没有搭话,李承和朋济明,跟在安达维的身后,来到他的办公室。
到办公室,安达维就没那么客气,坐在朋济明对面,冷着脸,“老朋,我俩认识也超过十年,你这是……砸我的场?”
“嗳!”朋济明不乐意了,抬手打断,“安达维,还要不要规矩?还讲不讲道理?”
“九点钟结束,我八点四十,以拦标价购买一件流标拍品,这算是砸你的场子?”说这话时,朋济明五指敲击着面前的茶几,发出咄咄的声音。
工作人员将那几件藏品放在茶几上,立即退走,生怕殃及池鱼。
现场能不能买流标品,究竟算不算违规,没有这方面的规矩,也没有这方面的先例。
现场沉默了一分钟,继而,安达维哈哈一笑,“老朋,多大点事?你过来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么?非得闹将起来?”
他这是抓着朋济明“闹事”的由头不放。
“别!和你老安认识时间虽然不短,可你自己心理没个点数?我俩打过几次交道?”朋济明才不会背这锅,再度举手否定。
“这事吧,你得好好问问你那得力干将,是他一口一个走市,你让我怎么谈?”对那位圆脸安瑟,朋济明同样不爽,毫不在意的给他挖了坑,又推了一把。
“他说走市,没错啊。老朋,哪条规矩说流拍品,可以以拦标价购买的?”即便是稍后狠狠教训一顿安瑟,此时的安达维还必须维护自己的员工,否则,队伍不好带的。
“你如果也要坚持这么说,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让我来办公室干什么?”朋济明气结,怒了。
“别生气朋哥!”李承伸手按住他,转过头对安达维说道,“我还有点小疑问。”
“哦?李老板也有事?”
如果说对朋济明,安达维还有点理亏,可对李承,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暗标都已经完成,还要议价?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熟料,李承根本就没拿那件极品封门青(小拍组织方的鉴定结果),而是拿起那件汝窑四方罍,这让安达维眉头一皱。
“安老板,这就是你口中的价值连城?全场最有价值拍品?”李承单手托起四方罍,右手食指在罍壁弹了弹,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怎么?有问题?”安达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反问道。
“道光朝仿汝窑器,虽然也还不错,可它也就十万的市价吧。”李承嘿嘿一笑,将这件四方罍重新放回茶几,向后靠靠。
安达维眼睛一眯,脸上泛起一丝红润,似乎在压抑着怒火,也不知是对自己俩人,还是对他的鉴定团队。
“李老板的意思是……我们的鉴定有问题?”他将这件四方罍拉到自己面前,端详起来。
“如果安老板认为这件仿汝窑釉色肥厚,开片精细,造型古朴,火候恰到好处,它就值几百万,它就是价值连城,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李承摊摊手。
他用这话率先堵死安达维的退路——古董这玩意,你还真不好用价格衡量它的价值。
譬如眼前这尊道光朝仿汝窑四方罍,市场价也就十万港纸上下,但如果我死活坚持,它就值几百万,非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