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虽然算不上豪富,但不缺钱,李承有些担心,对方得知宫庭御制镇宅法器后不再出售,所以,他动了一点小心思,言谈中只提到这是一件乾隆朝的官窑瓷器。
虽然没有完全实话实说,可李承给的报价不低,二十万港纸。当然,他将这尊瓷器当作镇水法器出售的价格,自然要比这个高,本质上,他依然是一名古董商。
“啊!”周倩激动地捅捅父亲,示意他赶紧答应下来。两万英镑,足够自己去欧美转一圈了!
这算天降横财?周舫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下来。
人老精马老滑,周舫虽然说不上奸猾,可是这么多年风水街的阅历,让他总觉得这事有些突兀,自己不该这么冒失的答应下来,是不是先找个懂行的朋友问一声?
“要不……要不,李少爷去坐会喝杯茶?”他瞪了眼急切的女儿,啜啜地说道。
呃?李承心底叹了口气,这世上就没有傻子。幸亏自己报价不低,否则,“饶老的弟子想要低价诓骗别人家宝贝”,这条新闻传出去,对自己和饶老的声誉,都是抹黑。
虽然能理解对方的做法,可心中的不高兴,还是有的。
他淡淡地点头笑笑,“行,那就叨扰周店东一杯茶。您老在风水街这么多年,一定认识不少古董商,也可以打电话问问行情。”
被对方觑破心思,周舫有点不好意思,忙辩解道,“老朽就一打铁的,古董什么的,一点都不懂。这不……怕李少您买亏了么?”
这话,连他女儿都不信,在旁边翻了翻白眼。
“您老客气了,问问情况也是人之常情。”
事已至此,李承反而坦然起来,自己的报价虽然不算顶级,但绝对不算低,更不是欺诈,况且……这东西还是自己慧眼识珠,发掘出来,要不然,依然会在周家做盛水器呢。
周倩大姑娘家家的,爱面子,有些不满意父亲的做法,气恼地甩开他的胳膊,对李承歉意地笑笑,“我爸就那老抠性格,你别多想啊。走,我带你去茶室,把他那点找人从国内捎来的宝贝,全给祸祸了。”
这姑娘也不是纯粹的“巾帼武夫”,还知道帮她父亲化解尴尬,尽管不算高明。
趁着女儿带李承去喝茶的机会,周舫解下皮裙,随意套了件t恤,又找了个塑料袋,将水盂装上,匆匆出门。
法器店与古董店,很多内容是共通的,竹园风水街这边,从来不缺古董商。
廖太和剑铺的左近,就有一家这样的风水铺子。店东赖东明是从国内过来的,做的不是风水用品买卖,而是帮人做风水局,是个文化人,很有名的,经常来廖太和剑铺定制风水法器,周舫与他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周舫出门,找的就是这人。
很不凑巧,赖东明前两天刚回羊城,据说家中有长辈病重,他回去陪护病人。不得已,周舫只能央求他公司其他人帮忙看看。
赖东明的水平不错,不意味着他公司其他人的水平高。
一帮人围着这件水盂,议论纷纷。
倒是一致认可,这是一件风水器,只是,这件造型迥异,带有一定西域风格的瓷罐,究竟是不是乾隆朝的真品?以及古月轩又是什么鬼?
他们毕竟不是精研瓷器的藏家,只是普通的风水公司员工,不认得也很正常。
其中也有人听说过古月轩的名头,但不知其所以然。
于是,各种论述皆出现,周舫一片茫然。
“周老板,你这东西……人家出价多少?”争论中,有人问道。
“二十万。”周舫迟疑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晃晃。
全场鸦雀无声,许久,有人长长的吸了口气,二十万,对他们这些打工者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那你还不卖?”说话那人无形中给了李承一记神助攻。
一片羡慕声中,有人用相机拍下了这件镇水法器——二十万港纸的古董摆在面前,怎么也该合影留念吧。
好吧,周舫自认得到答案,李承的出价让这些文化人震惊,那就没错了。
李承最终拿到了这件镇水法器。
周舫老爷子,出于“愧疚”,以感谢之名,死活不收李承购置佩剑的两千港纸,让他白得一柄精炼长剑,也算意外之喜。
蛇鼠蝠罐到手之后,李承并没有急于交给张峻毅——人家上午和你说一嘴,你一个小时后就拿着东西来,是不是太高调了些?
他带上从施老那匀来的“不识庵”印章返回饶宅——这件东西顶着“施老送的八十寿辰礼物”名头,得和师傅说一嘴。
老爷子最近在家整理各类文稿,应勤加缘出版社出版社之邀,准备集结出版《选堂文集》,算是饶老一生散文类的作品专集。
见李承进书房,手中还拿着一枚象牙印章,接过来瞜了一眼,“那老货把这件东西送你了?”
“施老说,是送您做八十寿辰礼。”李承嘻嘻一笑,想看老爷子的表情。
“异域番邦的东西,那老货也拿得出手?你拿去玩吧。”老爷子轻哼一声,便随手扔还给李承。
嗯?老爷子鉴定出来了?
李承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以老爷子的执拗,当时出糗没能鉴别出来,回来后一定会查资料,现在知道答案,并不稀奇。
“那我就收下啦。”李承喜滋滋的将印章塞入挎包中,顺带着和老爷子说了一遍上午如何从施组乡那里淘来的印章,以及高田时雄以及雍正青花三友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