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做什么,老爷子没说。
这次作业,只能说完成上半部分,至于下半部分……可能要在年底前才能全部完善。
将文稿收好,李承又拿出红木匣子,恭敬的递给饶老。
“这是什么?”饶老瞥了一眼,没打开,先问。
“您老八十大寿,我寻摸到一枚章坯,找袁衍方袁哥刻了一枚赏章。”李承又将木匣向前推推,“您看合眼不?”
说起来都惭愧,两年前拜师,李承连一件像样的拜师礼都未曾拿出来,两年来老爷子不像训徒更像家人般教导自己。
听说是印章,老爷子来了兴趣,揭开木匣,伸手掏出这枚印章,先用手揉了揉。
老爷子是资深西泠印社成员,并在十多年后担任过两届西泠印社社长,对印章篆刻的了解,非同一般。
入手就有感觉,“咦?东西不错。”
这时,他才将印章拿起来,对着斜阳照照。
火红色的夕阳,透过印章,在书房内映出一片橘色。
嗯?老爷子发出第二声感叹词,推推自己的老花镜仔细看,边鉴定边喃喃自语,“这是极品封门青?不像,没这么润。”
他回头看看李承,不经意瞥见屋内的一片橙色光芒,瘦弱的脸上,有些震惊。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老爷子明显已经知道这枚印章的材质,放下手臂,又搓了搓掌心的印章。
“上次陪朋哥去奥门,也就是朋哥买回吴门唐申画作的那次,偶然从梳打埠怀旧店买来的,他们看走眼了,当封门青卖。”提起这事,李承略有得色,当然,参加黑市,自然不能和老爷子提的——尽管老爷子知道,但能做,不能说。
“好东西!”老爷子又看看印刻,旁题以及印面。
“上次西泠印社聚会,方正孚(方去疾,篆刻大家,西泠印社副社长)还拿出一枚灯光冻,可把大家羡慕坏了。他那得意样子,看得让人恨不得想抽他!嘿嘿……”老爷子罕见的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枚灯光冻,糯冻,品质还没这块好,也没这块大。下次聚会,看我怎么压压他的嚣张气焰。”
额?老爷子还有这一面?
老爷子很满意李承的礼物,“这东西我收下玩几年,等我走了再还你。”
“别介!您老长命百岁的!”李承被他的话吓一跳,什么叫我走了?多不吉利,连连摆手,“您老这么说,这东西都不敢送了。”
“晚了!不送也进我兜了!”今儿开心,老爷子难得“调皮”一下——迅速将这枚灯光冻赏章塞进口袋。
今天的师傅,在李承的眼中,太鲜活了!
他似乎又找到了生命的正确活法,这种心态,不长命百岁都难!
趁着老爷子开心,李承说道,“师傅,这次您的八十寿宴,我想……安排泰勒站在我身旁迎宾,您看可以么?”
“谁?”老爷子没听清。
李承又说了一遍。
“泰勒?那个韩城女娃?”泰勒的事情,李承和饶老提过一嘴,他知道一些,看着徒弟,“你想好了?”
李承点头。
老爷子先点头,后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见过她家长?”
见家长?李承有点蒙,暂且还不用吧?摇摇头。
饶老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手指朝李承点点,“这女娃,都正式出席你的活动,你……竟然还没见过她家长?你让她以什么名分站在你身边?”
“你这事办的……失礼了!”
饶老起身,背着手,转了两圈,又朝李承问道,“你确定选择她?”
李承脑海中再度过一遍自己所遇到的女性,似乎,泰勒是最好的选择,点点头。
“那好!你联系他们家人,就说我邀请他们家长辈见面,就这几天!”老爷子开口就把这事定下来,朝李承摆摆手,“尽快联系!对了,告诉他们一声,因为身体原因,很抱歉我亲自不能上门。”
李承有些茫然,饶老这是帮我和泰勒订名分?
到现在,李承依旧没认识到这事有多重要,不就是寿宴站在自己身边迎宾么?可是,老爷子的口气很严肃。
名分,是“礼”的基础!君臣之名;父子之名;师徒之名;主仆之名;朋友之名;兄弟之名;夫妻之名……有名,才有礼!
老爷子一辈子守礼尊礼,容不得李承胡来。考虑到弟子没有直属亲戚,他这做师傅,直接将这份责任担起来。
泰勒在飞机上,自然联系不上。金盛文接到李承的电话时,正在陪爷爷奶奶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