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次偶然购买,竟然是一个小漏?
这顿时激起杜老的兴致,将磨喝乐放在茶几上,右手拉着李承,兴致高昂,“李老板的眼光真好,走,帮我看看我的藏品!”
他的收藏室就在小厅隔出来的房间,一排l形木架,上面摆着各色杂件,另一侧放着一张小床,还有一张学生写字桌,应该是孙子的卧室。
李承眉心微皱,提醒道,“杜老,收藏室最好不要住人,尤其是孩子,容易夜惊。”
“夜惊?哎呀,你这老头子,早就跟你说别玩这些古古碎碎的你不听,阿冰这么瘦,就是晚上睡不好闹的……”搭话的是杜大妈,她担心老头子的胳膊,跟着进来,一听李承的话,立刻急了,看来他家孙子还真有夜惊的毛病。
放古董的屋子,最好不要有人在里面睡觉,个中缘由是什么李承也不清楚,可能与磁场有关吧。毕竟传承几百年的老东西,它们自身磁场已经被所在地磁场同化,放在一个新地方,必定会引起磁场紊乱,从而影响健康(猜测的)。
杜老被老伴说得烦躁,挥挥手,“行了行了,这次全处理,不玩了行吧。”
他又回头对李承笑笑,“李老板,我的东西全在这里,你能上眼的全带走,看不上眼的还烦请你帮我指出来,过几天让他们全给处理了。”
李承点点头,抬眼扫一遍,l形多宝阁上,零零碎碎放着三四十件东西,绝大多数都是杂件,譬如书房用品、陶瓷件、手把件,还有几件石瓢紫砂。
随手拿起书架上唯一的“大家伙”——双鱼青花莲纹大罐。
一入手,李承便没兴趣,又将它放上去,甚至都没看。
“哎!”杜老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承回头看看,杜大妈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解释道,“这件大罐,他一朋友的,说是什么明代青花,被人骗了十多万,一点家底子都赔的底掉。他还不死心,抱着大罐专程跑长沙找博物馆的人问了,人家说就一仿的。”
“什么叫不死心?我这不是为搞清楚嘛。”杜老不乐意听,梗着脖子回道。
“确实是现代仿制的。”李承已经看出,杜老就是一古董爱好者,连入门都算不上,这种人最容易受骗上当。
他又将大罐取下来,对着灯光照内壁,示意给杜老看,“说什么釉色、岁月痕,那都需要经验积累。其实这件大罐挺好辨认的,您看。”
“中国古代瓷器,多数采用手工拉坯或脱坯成型工艺,在瓶、罐等器物内壁往往会留下明显的指纹和旋纹,不施釉,且为沙胎,较粗糙。您仔细摸摸这件东西的内里,明显是采用现代注浆成型工艺生产的,过于平滑。”
杜老看了一眼,心灰意冷的摆摆手,扭头对自家老婆子说道,“送你一个十万的腌菜坛子,这回没话说了吧。”
李承噗嗤一笑,这老爷子,挺有意思的。
事实证明,杜老确实不适合玩收藏,那件宋代磨喝乐,真是他撞大运撞上的。
多宝阁上一共四十三件各色杂物,其中就有二十一件是当代仿制,或者说工艺品简单做旧处理,一点收藏价值都没有,可以当工艺品处理。
另有十四件是三四十年代的老仿,其中包括那几把紫砂茶壶——竟然一把都不真!当然,这些老仿还是有些价值的,李承指出赝品特征后,顺带着帮他标好价以便处理。
剩余八件中,还有三件是醴陵窑口出产的小型书房用瓷:笔洗、笔架山、墨盒。
保存最好、最有价值的是一件清代光绪三十四年出产的釉下五彩牡丹纹笔洗。
醴陵窑口号称传承两千年,事实上他们一直作为民窑存在,史书上岌岌无名,这一情况直到清代末年才得以改观。
醴陵瓷器能扬名立万,得感谢一人——湘南实业家、正治家熊希龄。
光绪三十年(1904年),熊希龄(后担任北洋总理)醴陵举人文俊铎,本着实业救国的思想赴东瀛考察,回来之后,两人联名上书张之洞,提出了“立学堂、设公司”等主张,得到了张之洞的大力支持。
当年,湘南官立瓷业学堂在醴陵正式开办,次年,湘南瓷业制造公司在醴陵成立,熊希龄任公司总经理,文俊铎任学堂监督。公司聘请东瀛技师和景德镇技术工人,引进当时东瀛最先进的生产工艺和设备,开启醴陵由粗瓷生产到细瓷开发的新纪元。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湘南瓷业学堂研制出草青、海碧、艳黑、赭色和玛瑙红等多种釉下颜料。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春,湘南瓷业制造公司开始采用“三烧制”方法,烧制第一炉窑器,也就是令醴陵窑口名动一时的“釉下五彩”瓷,出世!
釉下五彩瓷器瓷质细腻,画工精美,清新雅丽,别具一格,釉层下五彩缤纷,呈现出栩栩如生的画面,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使用价值。
浦一出世,就获得业内赞许。
熊希龄和文俊铎雄心勃勃,想要通过张之洞的关系,将醴陵窑新瓷上呈给光绪皇帝,以期拿到“官窑”身份,于是又精工细作烧制出第一窑“光绪戊申年制”款瓷器(俗称贡款),一共三百四十六件。
湘南瓷业制造公司先行安排人将这批瓷器送往京师,又担心品类不足,遂即又烧制第二窑“光绪戊申年制”釉下五彩瓷,一共五百四十九件。
天不假时。
光绪皇帝并没有看到醴陵窑瓷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