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的两位彪形大汉,短发的叫王国兵,长发个头稍高的叫印哲明,原驻韶关四十一军某部的退伍士兵。他俩坐火车于今天凌晨三点到醴陵,迷瞪几个小时后,被吴伟来餐厅一起早餐。
王国兵是阆中人,印哲明是蓬莱人,李承笑着招呼两人坐,和他们“亲切”地尬聊几句,又问吴伟,“货车这边你怎么安排的?”
“今天中午走车,估计傍晚能过韶关,夜里十一点进深城。”吴伟答道。
“辛苦两位。”李承笑着对两人点点头。
“以前押运物资几天几夜不合眼,常事!”阆中的王国兵,似乎更喜欢说笑,蓬莱印哲明只是笑着摇摇头。
“结婚了么?如果结婚了,跟吴伟说一声,帮忙安排嫂子孩子来香江,无论是库房那边还是去店里帮衬,都是可以的。”李承这话当着吴伟面说的。
这两人都结婚了,顿时将希冀的目光看向吴伟,一家人在香江团圆自然最好不过。
吴伟挠挠头,“等十二月份我回香江再办理吧,要不……先让嫂子去深城那边?”
招揽人的手段用了即可,至于怎么执行,李承不用过问,吴伟和吴卫忠会搞定的。
李承又想起宿舍问题,又嘱咐吴伟一句,“可以和阿忠商量一下,在万惠家园再买一套住宅房,免得大家到香江没地方住。”
吴伟苦笑,自己一个保镖,怎么干成助理了?
轻车过小桥,绿水人家绕。
渌江在醴陵段,宽不过三五丈,清澈温驯,碧绿见底,正是这一湾清水,养育多少文人志士。有渌江桥,上左权路,很快就抵达渌水家园。
这是一座五六十年代建设的将军楼,也就是所谓的“筒子楼”——一层人家共用一条长长的前沿走廊的那种老式楼房,走廊和廊檐挂满各色各样的衣服,很像香江围屋。
房子虽然老旧,可背靠西山和仙岳山,风景不错,小区里不少老人,或围在凉亭中下象棋,或聚在小广场跳健身操交谊舞,或独坐树荫下练气功。
车子很扎眼,停在小区,立即引来许多人的关注,其中一位老者拄着拐站起身来,见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他便走过来,“哪位是李承?”
这位带着瓶底眼镜、瘦弱的、颤巍巍的老者,应该就是欧阳孝。
李承连忙上前笑着问好,“欧阳老先生吧?我是李承。”
老者上下打量一下李承,似乎有点质疑,“老杜说你懂古玩?”
欧阳老先生有古玩?杜老怎么没说?李承连忙答道,“那就是我。我在香江摩罗街开了家艺术品店,略懂一点。”
“这么年轻?”老先生嘀咕一句后,又摆摆手,“跟我走吧。”
李承示意吴伟带上礼物,跟自己过去。欧阳老先生人缘不错,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他打招呼。
u字形的将军楼,欧阳孝的家在二层中间,看老爷子上楼有些吃力,李承搭了把他的手臂,老先生扭头看看,忽然感慨一句,“老啰!想当年爬斗笠峰,一个小时就能上山顶!”
斗笠峰又名神农峰,是湘南境内第一高峰,海拔两千多米,传说炎帝神农曾在山上采药因而得名,就位于株洲市,距离醴陵不远。
“您老身体康泰着呢,七十多还健步如飞的,在香江可不多见。”李承笑着奉承道。
“你这娃会说话。”老先生上到二楼微微气喘,放慢脚步笑笑,又说道,“不像我家老幺,磨子压不出一个屁来。”
这话不太好接,李承微笑着,“一人一种性格,沉默寡言未必就不好。陈景润先生一辈子不爱说话,他的(1+2=3),还不是让世界震惊?”
今年三月份数学家陈景润去世,有关他的宣传,铺天盖地的,连香江都受到波及。
这个类比拉得太高,欧阳老先生都不好往下说,扭头对李承的笑容,有点苦。
呃?只怕老先生卖古董,与他口中的老幺,有很大关系。
门掩着,一推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家中有病人?欧阳老先生将拐杖挂在门口窗台上,低声骂了一句,似乎是“懒鬼什么的”,不知道骂谁。
欧阳老先生家和于老家,差别太大。
将军楼的房间特点之一就是大开间,像学校教室一样,需屋主人自己用三合板隔成一个个小房间。欧阳家同样隔出一间间房,进门处为客厅,挺大的面积,摆放着八仙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张木质三人沙发。只是各种零碎杂件、书籍报纸、象棋扑克牌、脏衣服,堆满木质沙发、椅子、地上。
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将凳子上的一本扔在桌上,又把凳子递给李承,“家里老婆子,前段时间坐骨神经出了点问题,躺在床上,家中没人收拾。早晨我出门,让那懒鬼收拾,估计这会还没起床。让你见笑了。”
不知道他口中的懒鬼,是不是刚才提到的老幺。
李承确实有些待不住,屋内的中药味很浓,而且还有些其他的异味,只是……这都已经进门,还能怎样?老先生明显是想卖东西凑钱的!
他神色不变,微笑着,“没事,老先生别忙活,我们还是先看看东西吧。”
老先生转身去第一个小隔间,传来一位老妪的声音,两人说话声很低,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吴伟将礼品放在八仙桌上,对李承撇嘴笑笑,他知道李承鼻子过敏,这下要遭罪,被李承板着脸瞪了一下,忙低头去屋外走廊等候。
李承盘着手指,四处看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