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饶恕坐直身子,瞅了眼纸条,“章柏泉?我有点印象,那时我还小,十来岁的样子,他来过我们家的。什么病?”
“食管肿瘤。人呐,有什么别有病。”想想下午的病房所见,李承感慨的摇摇头。
下午去看了趟章老,食管肿瘤这种病最恶心的是不能吃饭,只能靠输液度命。章老精瘦干巴的躺在床上,让人心酸。
李承原计划还让章老和饶老通个电话,见那模样,提都没敢提,怕影响师父的心情。
听李承描述后,饶恕也唏嘘感慨,他对章柏泉有些印象,不深,又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没和老头子说实情吧?”
“没敢提呢。只说章老在消化内科,有点消化不良……”李承一副我傻么的模样。
饶恕没接他的茬,眼睛望向窗外,“这两天忙完,我和琳琳回家看看,饶棼那两口子粗枝大叶的,不中用。这两年要不是阿承你在老爷子膝下,我可真不放心外出做生意呢。”
尽管饶恕没能继承饶老学识让老爷子遗憾不已,不过饶哥的孝心还是不错的,四十多岁的人,对老爷子那是骂不还口,心中常惦念着。
至于他说的饶棼两口子“坏话”,李承权当没听见——抱怨感慨一句,未必是真心说的。
“饶哥回去的话,我还有两件东西帮我带给师父。”李承说的是那件红山勾云玉佩,以及他扫来的雨花石,让老爷子闲暇时赏玩。
两人闲聊几句饶老的身体和日常后,饶恕又问,“这次北上,你还有多少地方没去?”
还有多少地方没去?多着呢,泰州是接下来的第一站,此后要走一趟泉城,查探“贾郑廷”究竟在不在?京师要花上一段时间,至少要五天吧,也许还要走一趟津门,再转道大西北……
李承在筹谋着接下来的行程时,中海还有一对中年人正在焦灼的对话。
“啊呀,老程,你就主动给人家打个电话不成么?要什么面子?你要这个面子,前两天怎么那么着急和师傅师娘说呢?如果去不成,在师傅那不也丢面子么?对了,对方该不是骗子吧?”
程培初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任凭媳妇唠唠叨叨,闷头闷脑的在生气。
摆在他面前桌上的,是李承和金盛文留下的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可他怎么也抹不开面子主动给对方拨打过去。
是的,在两天前,他就已经决定去为这个香江人和韩城人开的东瀛瓷厂干活,可是,时间过去两天,这两位竟然没再来哪怕一个电话。
他觉得自己的技艺,没受到对方的重视,有些委屈和愤怒,在他的潜意识中,对方应该给自己打电话“诚挚”邀请的。那天聊得多好,怎么两天没来一个电话询问?莫不是真的骗自己?
媳妇的唠叨,听得心底越来越烦,一掌拍在桌面上,恨恨地站起身,“吵吵撒,吾才发愿去(吵什么,我才不愿去)!”
这事啊,李承确实有责任,这两天忙得飞起,还真的将这位“程培初”给忘了。
还是金盛文晚上过来串门顺嘴一问,他才想起来,一拍额头,我去,差点忘了!
拨通程培初家中的电话,已经晚上十点,这对夫妇已经等这通电话等得心焦如焚。
好在终于来了,对方的态度很诚恳,答应安排人协助程培初办理东瀛务工的工作签证。
对于程培初“没能找到”一起去东瀛的师兄弟,对方也没说什么,反而安慰程培初,去东瀛工作习惯后,会考虑安置他的媳妇、孩子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又和吴卫忠、妮娜宋交代一番,将自己手中的枣木家具、铜军持,交给他处理,三只皇家瓷器、一只德累斯顿台灯,以及那幅《观梅赞》,则被李承安置在两件保险箱中,让他捎回香江,安置在公司保险柜中。
轻身启程,前往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