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坏得很!
从接触到现在,他从来没说“这一枚钱币多少钱”,总是在强调“五百一个”!
这会自己要反悔,只买一个,九成九老家伙不卖!
算了,先看看都是些啥货色吧?如果数量不多,品相还凑合,那就买下,就当囤货——楚大布的升值空间还是不错的,十年后网络上挂出来的一枚八品相楚大布,都要大几千。
还没坐一会,茶没来得及喝,那位老妪和她媳妇两人,吭哧吭哧的抬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金属“罐子”,往李承面前一“du”,老太太拍拍手,“东西都在里面,你看吧。”
李承都傻眼了,地上都砸出硬痕,这该有多沉呐?
这只锈迹斑斑的金属“罐子”,青铜鼓!
单面、束腰,一面为空,三只鼓耳,横跨鼓腰,底部圈足撇口,就像一只圆凳子,鼓面朝下又像一只倒置的香炉!
这是自己发现的第二件青铜鼓!
锈蚀和铜绿太重,回头找找,看见毛驴槽中有粉碎过的的秸秆渣,这玩意挺好,抓过一把团起来,贴在鼓壁上,用力擦擦,除锈效果超棒,很快就显露出纹饰图案。
好眼熟,一面操舟图,另一面捕猎图……
晕,这又是一面栎阳鼓!
这只青铜鼓要比自己在羊城购买的那只大一号,鼓面直径二十五公分,高度二十出头,底足十六七公分,不过,保管得没有那一面好。
不亏不亏!没想到这家里还有这么多好货!
怕自己的笑容被狡猾的老家伙看见徒生事端,李承低头,目光再度投向鼓腹。空心的腹部被用来当做容器,盛装楚大布,不对,是各式各样的春秋战国货币,楚大布和小型楚布居多而已。
双手都戴上手套,在里面拨弄一下,这些古钱币,同样锈迹斑斑铜绿遍布,状态普遍不是很好。有些奇怪的是,这些钱币似乎不是一次性出土,土锈明显有新有旧,氧化程度不同。
李承一边清理这些钱币,一边问道,“老伯,这些东西,您什么时间挖出来的?”
又抬头对吴伟招呼一声,“你准备一只瓦盆,装点驴饲料,帮我擦钱币。”
铜币最好的除锈除铜绿的方式是泡醋,可那要很长时间,这会只能因地制宜——打碎的秸秆和小麦糠麸,用来除锈,效果也不错,要比麻棉布清理更快捷。
“老婆子,去,拿个盆子。”老伯对婆娘摆摆手,让她去拿。
又扭头对李承咧咧嘴,“这些呀,都是分单干(土地承包到户)的时候,我家地里刨出来的。最早是这只罐子,后来陆续刨出来这些铜钱,我就扔在一起,攒了十多年,就攒了这么点。”
这就能解释得通,为啥这些钱币氧化程度不同。
青铜器出土,如果保管不善,在出土的最初阶段,最容易被腐蚀,当锈蚀不满表面后,氧化速度又回变慢。
老头往烟袋锅中塞上烟丝,火柴点着,狠狠吧唧一口,浓烟滚滚,一股子蕉叶香味弥散开来。
“额家还差点,他们有些人家,瓶瓶罐罐的,可没少挖。不过,他们早些时候都卖了。就额家,还留着。不愁吃不愁穿的,反正就一个娃,迟早都是他的,早卖晚卖一回事。”
老头还挺精明,这货屯的值。李承抬头奉承一句,“还是您老有眼光。早年卖的,全亏了,一枚老钱,卖个三块五块的,够干啥事的?哪有您老攒起来一起卖大钱的好。”
“可不是嘛。”被李承戳到爽点,老头子嗑嗑烟袋锅子,谈兴更高,一得意,说话没溜,“早几年老婆子也要卖,被我骂一通,老实了。”
呃,还有这事?
老太太正从屋里出来,手中拿出一只木盆,听到这话,脸色难看,“哐当”一下将木盆扔在老头子脚边,“就你本事大。本事大也没见你盖新房!也没见你比其他人家过得好!”
老头子吓一跳,李承低头吃吃笑。
倒半袋驴饲料盖住盆底,又让吴伟搭把手,将青铜鼓腹内的钱币,全部倒入盆中。
秸秆麦麸饲料,有相当的摩擦力,同时又不会伤害到钱币本体。
“我给你们打个样。”李承将一枚楚大布以及一些秸秆饲料夹在手掌中间,用力搓动。
“喏,就这样。”搓动约莫两三分钟,再摊开手掌,展示给吴伟还有老者的儿子看,那枚原本布满锈迹的楚大布,已经褪去部分铜锈,有了几许古泉的光泽,很神奇。
这事谁都能干,一家子都凑过来帮忙。
他们在搓币,撮好交到李承这边,他来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用棉布擦掉钱币上面的饲料,借机鉴定一下钱币的真伪和种类。
很快,李承的脚边就堆起几个品类的钱币,不得不感慨栎阳这地方,果真是秦国商贸要冲,这里的钱币种类,真特喵的齐全。
第一种是楚布,楚大布十二枚,楚小布八枚,不用说,这是楚国与西秦和魏国交易的主要货币之一。
第二种是赵刀,赵国小直刀四枚,甘丹大刀一枚,白人刀一枚,这应该是钱币主人与赵国交易所获。
甘丹就是邯郸,甘丹大刀是赵国刀币的代表,长约十三公分,刃稍凹,柄有脊纹二道,环作椭圆形,环孔较小,正面“甘丹”二字,背刻“十及∧”文。
“白人刀”比甘丹刀略微轻小,刀身直而不曲,环作椭圆形,正面币名“白人”。魏攻克邯郸,赵国迁至“柏人邑(今唐山一带)”,白人即柏人,赵铸白人钱,以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