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望着无云无月亦无星唯有漫天浓雾的天空,略作思索道:“我想不会,万剑山庄锻造的名剑未经过数位大剑师的起气淬灵是不完整的,各方势力始终盯着万剑山庄,他们绝不可能偷偷淬灵。此刻那把剑不知去处,想来万剑山庄也十分焦急。”
白衣男子扶着身旁的大石,身子柔软地倾斜,“黑袍,江湖上王道之剑屈指可数,如今属于苍云派的‘圣王剑’已经不知所踪,若是那把剑也不见了,你取不到一把王道之剑回去还能和殿主交代?”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说的更清楚些该是幸灾乐祸。
黑袍人桀桀怪笑,右手扶着额头轻声道:“白翎右使,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惹来了盗明格这疯子,若是今日我不在场,这雾阵会不会被破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死。”
白衣妖魅男子似乎对黑袍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十分不满,冷声道:“黑袍,你少假惺惺了,今日过来不过是瓜分功劳的吧,我看你还是回你的西南君家,让家族里的人帮你这位老祖宗再打造一把王道之剑,好拿给门主交差。”
黑袍听罢哈哈大笑,“你这小心眼还真是像个女人,你要真是个女子,老夫一定收了你。可惜一想到你那个秃驴老爹我就有点恶心,对你也没了兴趣。”
白翎的眼中快要喷出火来,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大石上,一时间碎石纷飞,“黑袍,给我闭上你的狗嘴,不许再提他。”
黑袍人似乎对白翎的反应十分满意,冷笑两声,提醒道:“殿主说过让你遮住面庞,你这般裸露面容随意出手不怕被人家认出来?到时候说不准那个爱管闲事的景月就会跑去少林质问苦乐和尚,你可就算是陷入麻烦了。”
白翎“切”了声,回道:“不过是几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倒是你今天把兵刃都露了出来,若是担心我被人看穿,还不如担心他们会查到你的身份。你的水空剑当年可是能与万剑山庄的名剑‘溢彩’旗鼓相当的江湖名剑,百晓生可是在兵器谱上把它排在了溢彩之前。”
黑袍人笑笑,“嘿,你说得对,水空剑是露了,但是他们马上就要死了,这座雾阵毕竟不是云梦山的雾阵,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帮剑仙周曲掩人耳目修避世剑,至少现在还不是,浓雾有毒,腐烂心肠!嘿嘿。等到他们身上的阳气也流干的时候,不过就是任我所用的行尸走肉,如他们一般。”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行动缓慢意识模糊的村民们,面纱下的嘴角微不可查悄然上扬。
天空中不时有飞鸟好奇地盘旋在这座村子的天空之上,可惜很快就被雾气腐蚀,昏昏然掉落下来。
白翎在怀中取出一面人鱼木纹雕缀的小镜子,对着镜面微笑着抚摸自己那张令女人都要嫉妒的脸蛋。
整座村子被死寂包围,但村民还在吃力地毫无目的地拖着疲惫的脚步,一瘸一拐地围着村子无神张望,他们早就没有了意识,凭借最后一丝对人间的留恋支撑着此刻的躯体。他们在听从黑袍号令,就像是村子的岗哨,提放着外来的入侵。
忽然所有村民停住了脚步,黑袍蓦然惊觉。他身上升起的黑雾惊动了一旁的白翎,白翎一抖洁白无尘的大氅,耳畔发丝间的细小玉坠宛若流苏般随着他的侧头轻轻荡起。同样一身白衣的老人满身煞气,借着即将降临的夜色,他手中的大伞撑开顶在头顶,五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围绕伞面相互追逐,仿佛自称周天。
黑袍人看着来人,桀桀怪笑道:“盗明格,这就是你孤身闯入雾阵的底气?”
白翎看着步伐不曾停滞的盗明格,笑着后退两步,他很清楚今日的盗明格进入樊笼,便再也逃不出去,但是还是要警惕一二,“盗明格,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老人眉间的煞气逐渐散去,笑意浮上嘴角,“两位想来便是往生门的左右二使了。”
黑袍和白翎对视一眼,皆是内息暗运,随时准备推出一掌抢占先机。面对三十三路奇侠中排名第二的盗明格,他们显然不敢松懈丝毫。
“不必紧张,阁下刚刚亮出了我苦苦寻找的水空剑,想来是西南铸剑世家君家的故人。而这位与我已经交过手的……男子。”说到这里,他不合时宜地顿了下,继续笑道:“一定也与少林寺有着不小的渊源。”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翎怒目而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射出凶光。
“往生门传承已久,虽是行事诡异的所谓邪道,但还算有些原则。当年凌居士放你们一马,你们答应过不再行此等诡事,此处布下雾阵吞人精气,是何道理?”盗明格嘴角的笑意凝固,转为严肃的质问。
白翎不知所以地看了一眼黑袍人,可惜被黑雾笼罩的身体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和动作。他从未听说过往生殿和什么凌居士有关,更不晓得盗明格口中的凌居士指的是谁。
一阵沉默,黑袍人终于开口:“凌居已死,我往生殿的上任殿主也已经殒命,诺已破。往生殿毕竟是往生殿,不会成为被人驯服的家犬。”沙哑的声音带着凝重,他的身子笔直,气势汹涌,将黑色袍子撑得很开,想来黑雾下他的表情也一定十分凝重。“盗明格,凌居已经死了,你和凌家的那段情谊也该断了,他不是你的对手,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哈。”盗明格仰天大笑,大伞之上的五道流光旋转愈发迅疾。“往生门左使修武,右使修术。这位右使武功造诣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