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房东道了别,昌乐心里并不轻松,领着司马后,沿着中央大街往前走。两个人这时,都不清楚,接下来,他们该往哪里去?干什么?
“现在雇一个好一点的厨师,一个月得多少钱?”走了一会儿,昌乐冷丁想起,开饭店,是要有厨师的,问司马后。
司马后也没想过这事。他只想跟着昌乐走,别的事,都不愿操心,冷丁被昌乐问了一句,眉头皱了一会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说完,二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儿,司马后说,“不过,我有个朋友,能知道这事。他现在是金城宾馆的大厨,他能清楚这事。”
“谁?”昌乐问。
“二毛子。”司马后说,“这人,你该认得,也是城内中学的,下乡时,和我在一个点儿,回城后,学了厨师。”
“你说的是范戴相吧?”昌欢想起来了,范戴相鼻梁高,眼窝深,眼珠子泛黄,像俄罗斯人,在家排行老二,绰号叫二毛子。
“对,”司马后说,“那小子,这些年长进了,厨艺在城里,算是大拿了,去年到金城宾馆当了大厨,听说,一个月挣五千多呢。”
“这么贵?”昌乐心里一阵发冷。
“可不咋地?这还是在咱这儿呢,听说,大城市饭店的主厨,价码更高呢。”司马后说完,看见昌乐脸色发冷,知道自己说话没深浅,把昌乐吓着了,跟着又宽慰昌乐,“我估摸着,像这么高的工资,咱这里不会太多,一般饭店的厨师,要不了这么高的价,咱去找他问问,看看一般饭店的厨师,现在的行价是多少?”
见司马后说得在理,二人掉头往金城宾馆去了。范戴相正在后厨指点厨师下料,见昌乐二人找来,扔下手头的活儿,把二人领进办公室,招呼一个徒弟进来泡茶,他从桌上拿烟分发给昌乐二人。司马后也不客气,接过烟,自己点火就吸,昌乐不吸烟,范戴相也不勉强,自己点上一根,招呼二人坐下,挥了挥指间的香烟,笑着问昌乐,“这么多年,还没学会?”
“一直就不会,”昌乐笑着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范戴相看出昌乐心里有事,开口问道,“找我有事吧?”不待昌乐说话,接着又说,“有事拒说,只要能搭上手,兄弟是没二话的。这么多年,我就这熊脾气。”
见二毛子快人快语,脾气和自己投缘,昌乐就不拿捏,把事情和二毛子说了。二毛子听完,站起身说,“光在这里讲不行,得实地看看,走,带我去看看吧。”
说着,三人出了宾馆,原路返回那间店面。昌乐给房东打了电话,女房东见昌欢有诚意,脚步飘轻,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二毛子果然老到,进里边转了一圈,看了一遍,问女房东,“你这店,打算怎么租?”
“三万,”女房东抢着说,“都和甄老板谈妥了。”
“贵了,”二毛子说,“公道一点,你这店面,一年两万,就不错了。”说着,回头指了指昌乐说,“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懵他,这店面,超出两万,再要赚钱,就不容易了。”说罢,又看了看昌乐说,“凭我的经验,这里只能搞大众餐饮,办不了大的酒席,挣钱不易呀。”
“那依你看,什么地方能办大酒席?”昌乐听了,心里一阵后怕,还没开张,险些让女房东宰了个大头,就有了辞掉这家店面的意思。
二毛子见昌欢问他这个,板着脸说,“这里太杂乱,闲人多,店面空间又小,街面的空间也不宽敞,不适合体面人出入;再说,要办大酒席,光有店面,是不够的,还要有其它方面的势力,比方说,你这店面,要装修出档次,没个百把十万,怕是不行,你眼下能承担得起吗?另外,现在办酒席的,哪有自己掏腰包的?多是单位为了办事,才花钱请政府官员的,这就要你在地方上,得有相当的社会资源才行,才能建起广泛的人脉,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客源。你看现在城里几家好一点的酒店,哪家的老板背后,不都有着相当深的社会背景?”
听二毛子一通疏理,昌乐心里有些发冷,直耿耿地问,“依你看,我在这里,投进多少钱合适?”
二毛子又向四周扫了一眼,说,“怎么也得十万。这餐馆的装修不行,太土,你得重新装修,至少也得五万,才能装出个样儿来,加上房租,这些就得七万,剩下三万,置办食材和冰柜,也就差不多了。”
“雇厨师,现在一个月工资得多少 ?”昌乐问。
“那倒不是太重要,像这类店面,雇个一般的厨师,就行了,一个月也就千把的。这个我能帮你,可以帮你找个像样的。”
见二毛子在行,女房东嘴上说了几句硬话,心里着实不想丢了这个主顾,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答应把房租降到两万。
看事情已经谈妥,二毛子说单位那边有事,把电话号码写给昌乐,嘱咐昌乐,有事多联系,匆匆回去了。司马后也看出,昌乐眼下囊中羞涩,不好意思再跟着蹭饭,找了个借口,回家吃饭了。
昌乐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正要回家,猛可里想起,今天忙了一整天,其实都是纸上谈兵。刚才二毛子大略给他做了预算,至少需要十万块钱,这家饭店才能开业 。钱呢?昌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没有钱的人,刚刚轻松起来的脚步,又重新变得沉重了。
没结婚时,每月开饷,昌乐自己揣着,从不交给母亲,都花在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