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昌欢会说话,替自己打圆场,这色鬼心里咸激,趁机和昌欢套起近乎,“就是嘛,还是这小妹晓事,通情达理,”丈夫说着,冲妻子挤了下眼,“噢,对了,侬只顾骂阿拉,还没给阿拉介绍客人呢。”
“这是阿拉的姐妹,侬打不得主意,”郑乐梅见昌欢开口说情了,口气才缓和下来,却话中带刺儿,差辱丈夫道,“人家可比侬个废物有章程,做大买卖呢,炒股,比侬赚得多呢。”
听妻子只顾拿话儿刺自己,却不介绍客人,色鬼丈夫也不想招架,借机和昌欢攀谈,“炒股?您贵姓?”
“免贵姓甄,”昌欢接过话头,自我介绍道,又指了指身边的昌乐说,“这是我本家的哥哥,给我当助手呢。刚才听郑姐说,姐夫姓白,对吧?”
“是的,是的。”白福来听说妻子已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客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猜想那直肠子刁妇,必是把自己以往的种种劣迹抖搂出去,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赶紧转过话头,谈起生意上的事,“听说侬炒股票,好做吗?以前阿拉的几个朋友也炒股,最初赚到钱了,后来听说不好做了,都撤了出来。”
“侬那些臭鱼烂虾朋友,吃喝嫖赌,个个行家里手,做正经生意,哪一个在行?”郑乐梅又开口呛起丈夫,“哪里跟人家小甄妹子比得上?人家从不在二级市场里做,炒的是一级市场,当然赚钱啦。”
“是这样的。”白福来像似挺感兴趣,眯笑着,盯着昌欢问。“一级市场怎么做呀?”
“其实很简单,”昌欢说,“所谓一级市场,就是购买即将上市的公司发行的原始股,等这家公司的股票上市了,再拿到二级市场上抛售。”
“这原始股,怎么能买到呀?”白福来像个虚心好学的小学生,仰着脸,看着昌欢问。
“很简单,”昌欢说,“一家公司要上市了,就要向社会招股,发行原始股票,早先,上市公司都要通过各种关系,到社会上兜售股票,后来,大家看最初买股票的人都赚了钱,原始股就好卖了,社会上一窝蜂似的开始抢购原始股,上市公司看购买的人多了,就开始限制发行了,先向社会发行认购券,再凭认购券认购股票。我就是从那时开始炒股的,当时,主要是从排队领到认购券的人手里购买认购券,再凭认购券买来股票,到二级市场上抛售……”
“买了认购券,再用认购券去买股票,经过这么几次捣腾,最后还能赚多少钱呀?”郑乐梅问。
“当然有的赚,郑姐。”昌欢说,“你比方说,一张认购券,可以认购一百股股票,认领认购券时,是有数额限制的,每个人只能领两张,每张十块钱,你再花一百块钱把它买回来,带着认购券去买回股票,等到了二级市场,一份股票往往有十来甚至二十来倍的涨副,你想想,抛除认购券的本钱,还会有几倍的收入呢。那会儿,有些包工头子,干脆不让他们的工人干活了,只让他们晚上排队买认购券,他们再倒卖认购券赚钱。”
“天哎,还有这等好的买卖?”郑乐梅感叹道,“那不跟在地上捡钱一样容易?”
“可不吗?”昌欢说,“那会赚钱,真叫一个爽,只要你手里有钱,傻子都能赚钱。可是后来,就不行了。”
“怎么啦?”白福来问。
“政府看到这桩买卖挺好,就成立了好多证券公司,要求上市公司把原始股票委托给证券公司发行,一级市场,就让证券公司垄断了。”昌欢说。
“那侬现在还怎么做一级市场呀?”白福来问。
“证券公司只是垄断了大部分的原始股,还有些原始股,他们是垄断不了的,比方说,有些上市公司,先把原始股出售给自己公司员工,这样,你就可以从这些公司的员工手上买来,再到二级市场上卖,虽说赚得不如早先多了,可也能保赚不赔;再比方说,一家公司上市,总要打通好多关节,才能上市,要送出一部分原始股票给关系人物,这些能得到公司原始股的人,绝不是社会上一般的人物,他们拿到原始股票,又不便到二级市场上去抛售,这时,你就可以通过某种关系,去买来他们手上的原始股,再到二级市场上卖掉。”
“哟,那你得有相当的关系才行啊,对吧?”郑乐梅说,“不然,你怎么能知道谁手里有原始股呢?”
“这倒不假,做这种生意,证券交易所里没有人,是肯定不成的。”昌欢故意卖弄道,“不瞒郑姐说,我的一个同学,东南财大毕业后,分到上交所工作,要不,我怎么敢到大上海发展?”
“是这样的?”白福来也来兴趣,“要不要哪天,把侬那位同学叫上,咱们一块儿聚聚?”
昌欢诡密地笑了笑,说道,“我那同学,是从来不吃请的,平日我和他见面,也是不易的,只在电话里交谈。每笔生意的佣金,我只汇到他指定的帐户上就行。”
昌欢觉得要紧的话,差不多也说到了火候,就岔开话头,和郑乐梅夫妻闲扯起来。
说话间,天将晌午,昌欢侧头对昌乐说,“你到下面的餐厅订桌菜,简单一点,中午咱请郑姐她们在这里吃个便饭。”
昌乐得话儿,起身去了。郑乐梅夫妇连连摇手,像战场上缴械的俘虏,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小甄妹破费?”
昌欢笑着拦住郑乐梅夫妇,劝他们重新坐下,向昌乐使了个眼色,昌乐起身去了。转身劝说郑乐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