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要见天朝的皇后殿下,却也不是容易的事。若桑亲王托人给董婉珠带了话,等了数日数日,得到的回音却是:皇后殿下去琼州泡温泉了,恐怕至少得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若桑亲王没有办法,只得又使人往宫里带话,寻找觐见皇帝陛下的机会,可皇帝陛下那里有功夫见他?帖子尚未送到卫东鋆跟前,天朝的层层官员们就把若桑亲王挡在了门外。
虽然英国和天朝两国已经建交,但由于地隔甚远,外加上英国国王对远东不够重视,双方并没有正式来往过,除了些贸易上的往来,也就是若桑亲王和白羽相互维系着驻外关系而已,因此对于天朝皇帝的不见,若桑亲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能等皇后殿下回润州了,亲王给远在孟买的查理森公爵去了封信,向他提示了耐心等待的美德。
信送到孟买的时候已经是六月盛夏了,加尔各答的局势在短短两个多月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印度本土政权莫卧儿王朝自从英国人登陆之后,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他们割让出领地给英国人做租界,以英国人订的收购价出售每年的粮食,虽然年年丰收,但人民的生活却越来越贫困。
莫卧儿帝国的现任国王阿拉姆与英国人扶持的首相费拉蒂势同水火,虽然前者是国王,而后者不过是国王任命的首相,但由于费拉蒂背后有英国人撑腰,很多时候阿拉姆国王都不得不冲他低头。政令也难以言出上行。
然而自从天朝的战舰驻扎加尔各答之后。阿拉姆国王在费拉蒂首相面前便直起了腰杆,通常他的政令费拉蒂都会习惯性驳斥,会提出譬如:英国总督查理森阁下怎么怎么说?英国人会怎么想之类的话。可现在若是费拉蒂再老生重弹,阿拉姆国王便会回应他道:“天朝的庇佑已经近在咫尺了,我们为何还要在意英国人的想法?”
因此英属东印度公司的不少产业都收到了国王的打压,虽然阿拉姆国王本人并没有什么实力,但他显然是一位惯于扯着虎皮充大旗的人物。
变化不仅仅是在朝堂上,民间的贸易则更为显著。印度的大米多了个相对公平的销售渠道。卖给英国人是十石大米是一两白银,可卖给天朝人的话,五石大米便可以换的白银一两,整整多出了一倍!
印度的气候炎热,到了雨季水量也十分充沛。稻米一年三熟不成问题,收成不是按照季节算的,只要是雨季。随时可以播种,种了收、收了种。于是大批的粮食都被天朝的商人采购一空,甚至连下一季的粮食也预先都订了合约。
这下英国人急了,印度的粮食是他们换取天朝茶叶的重要资本,若是天朝人都自己跑到印度来收粮食了,那他们这中间贩子还哪里有钱可赚呢?
总督查理森公爵显然没能体会若桑亲王所谓等待的美德,他不断的往润州去信。一边给若桑亲王施压,一边试图沟通加尔各答港的实际执掌人白向洋船长。
终于,查理森获得了与白向洋面谈的机会。
由于加尔各答和孟买分别位于印度半岛的东西两面,两地之间相隔甚远。白向洋也没有兴趣驾驶战神号跨越整个印度海岸线,因此相对更加急迫的查理森公爵便只好骑着大象,在一千名印度奴隶的簇拥下,跋山涉水的往加尔各答赶。
他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抵达加尔各答,炎热的夏季旅行令他整整瘦了一圈,肥胖的肚腩甚至都有缩减的迹象了。
他与白向洋的见面,约定在海边的游艇上。加尔各答当地东印度公司职员负责举办此次宴会。西式的自助餐酒会没有太多的拘束。两人还可以就印度问题达成非正式的协议,对此查理森公爵充满了期盼。
宴会开始的时候,查理森公爵第一眼便瞧见了白向洋。众多的洋人中独一无二的东方人十分明显。他身穿一袭黑色燕尾服,带着礼帽,手执文明杖,若不是瞧见了正面,甚至很难区分他和欧洲人有什么不同。他没有带随从,只身一人离开了天朝战舰。登上了这艘邮轮,在洋商中款款而言、游刃有余。
查理森公爵端着酒杯,上前道:“谁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年轻的东方人?”
一名有脸面的洋商站出来,恭敬的道:“总督阁下。这位便是天朝的海军将领,战神号火轮船的船长白向洋。白船长阁下,您面前的是我们大英帝国驻印度总督,查理森公爵阁下。”
查理森微微颔首,行了个礼,白向洋也以标准的姿势回了礼。
两人在游艇沙龙里选择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真没有想到白先生竟然如此年轻。”查理森的开场白丝毫没有新意,白向洋扯动嘴角笑了笑,查理森其实早就知道他的年纪了吧?带着残部撤回孟买的佩拉萨上将怎么也会将他描述的十分详尽才是。
查理森举了举杯,缓声道:“印度是个既炎热又潮湿的国度,我初到印度的时候也花了很多时间才适应这里的气候。若是我的国王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当着他的面婉辞印度总督之职。”
白向洋闻言凑趣的笑了起来:“总督阁下说笑了,远在海外的封疆大吏,便等同于土皇帝,我敢说公爵阁下在本国一定没有在印度活的更自在。”
查理森笑道:“确实如此,不得不说,印度人乖顺的如同牲口,在英国我要守帝国的法律,而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我。”
“我也有同感。”白向